柳池面不改色,却微微走了两步,来到一张茶桌前,自桌上点内心捻起一片竹笋放入口中吃了起来。这竹笋是他亲身腌制的,前段时候那场大雨虽害了很多人,却也让山间的竹笋长得非常茁壮,他前些天到山里修炼,倒是采了很多返来。不过采很多了吃不完,他便腌了一部分,谁知楚州这些墨客却极其喜好这个味道,每日来都会有几人点上一小碟,弄得他腌制的竹笋都没多少了!
对句一出,林朝郁上一刻的阴霾一扫而空,吟诗作对讲究即兴而作,他也是方才看到这墙上的芦苇才有此一对,当下信心实足。徐谦也看到了劈面墙上的芦苇,面露笑意。
“何必跟这群庸人讲理,撵出去就是了!”楚州仕子有人不满嚷道。柳池没好气转头白了世人一眼,撵走了茶水钱你来付么?
“头尖身细白如银,论秤没有半毫分。”他缓缓道来,一字一句皆冰冷无情。世人一见他开口便齐齐沉默了,细细咀嚼他诗句里的意义。
他没接话,徐谦却有些急不成耐了:“小掌柜作为东道主理该谦逊林兄才是,何况小掌柜刚才也出了一题,这下也该林兄出题了,小掌柜以为如何!”
“这小柳掌柜也忒坏了,写针骂人,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见地!”
可就在这时,有人说话了。那本坐在柜台后的薄弱身影自柜台后走出,一出口就语出惊人。楚州一群墨客见他开口,心中都舒了口气,如果这小掌柜不开口,他们还真不好就在茶社里发飙。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约摸有七八十两,还真是个有钱人,可惜了。
“妙不成言!”倒是在讽刺林朝郁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
“鄙人徐谦徐淮瑜,见太小掌柜!”他柳池的指桑骂槐并不在乎,反倒是饶有兴趣盯着柳池。
“小掌柜博学多才,徐某领教了!”说着拉着林朝郁回身欲走。却听柳池懒洋洋道:“就如许走了,鄙人可还没出题呢?”
“如何?不敢?”林朝郁这会儿有了底气,诗词他文才普通,可作对倒是他自以为手到擒来的好戏。
柳池连理睬都欠奉,他是在不想跟徐谦这类笑面虎扯上甚么干系,只是一脸阴沉的瞪着林朝郁。
柳池淡淡一笑,这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虽不好受,却也没甚么丧失。这徐谦察言观色,倒不像他身侧那位贼眉鼠眼的墨客。“徐公子客气了,小店开门做买卖可经不起各位如许折腾,如果几位不想听书,大可挪个处所便是了,何必难为鄙人?”
茶社里的氛围有些生硬,一群楚州仕子碍于太清楚茶社小掌柜的文才,没人吱声。而劈面一帮外埠墨客个个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着都想用秤砣将他们的头颅给压下来。
“骂得好,这帮外埠仕子目中无人,也该让小柳掌柜经验一番。”
此人干瘪如柴,贼眉鼠眼,每句话俱是刺耳至极。柳池略微扫过,并不睬他,朝着那蓝衫玉带的公子道:“这是你家的狗吧!不牵走我可真要打了!”
外埠仕子中那位唇红齿白的墨客神采阴沉,有些惊奇的盯着走出来的柳池。平常文人争强斗胜,就算才学粗浅也要争上几句,可为安在这间茶社,一帮楚州墨客却失了时令。才学冠绝楚州的小掌柜,能压得一帮楚州仕子不敢作声,莫非就是面前这位?他能沉思熟虑,却不代表身边的人也能,他身侧方才接话那位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