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在牡丹花丛中畅游,流连忘返。
宫女们惶恐失措,手中的宫灯好象被暴风吹着,把武媚的面庞映得忽明忽暗。她们不敢逃脱,也没法逃脱,只是惊惧的本能,使得她们不由自主地做出闪避、躲逃的行动,从而弄得光芒迷离,而这忽明忽暗的灯光,更令得氛围诡秘非常。
淡青色的人影风车般一起卷去,将一朵朵素净繁华的牡丹花绞成纷繁花雨,使他的身形也若隐若现起来,候他力竭,又往花丛中一沉,待七八口横刀插入花丛时,他已像一条工致的蟒蛇,贴着花丛底部攸然发展,跃现于三丈开外的处所。
可那不但仅是障扇,内里藏的倒是两把剑,两把寒光闪闪的剑!
谁会重视两个年纪青涩容颜稚嫩的打扇丫头?
横刀单面开锋、厚脊薄刃、直脊直刃,锋利非常,后代的日本军人刀便是效仿此刀。宫卫所用横刀俱是百炼上品,锋利雪亮,无坚不催。
他的叫声很高亢,也很短促,就仿佛从嗓子里方才迸收回一个爆破音,可声音还未构成,气味还未冲出喉咙,就硬生生地憋了归去,是以显得非常奇特。
武媚方才回身,异变陡生。
此时金乌已沉,月华高升,两排宫灯把殿前晖映得如同白天,清楚地照出了她的容颜:武媚方额广颐,端倪苗条,生得珠圆玉润。开胸的绮罗衫子、红色的披帛绕肩曳地,雍容中自有一股美好,
宫女木棠不会武功,胆气却不让须眉,她一声大喝,镇住了那些惶恐失措的宫女,然后抢进一步,扶住了脚下有些不稳的武媚。
他听到萧淑妃的宫门在他的身后气愤地关上。
武媚看到那突然裂分向摆布的牡丹花,好象中间有一条水桶粗的巨蟒在缓慢窜进,花枝分裂,花瓣飞扬。
就在这时,那攸退的身影俄然一弹,趁着前排卫士痛号仆倒,后排卫士欲越前捕人,阵形稍生混乱的顷刻,俄然又贴地掠来。
折腰挺腹,亭亭玉立,就仿佛随在武媚身后的两株会挪动的杨柳,又似两朵摇摆的莲花,娴婉柔媚,丝丝入骨。但是不管她们是风中的杨柳还是水面的莲花,有武媚站在前面,都不会有人重视到她们。
宫廷侍卫们四下漫衍于花丛当中,就像散落在草原上的一朵朵蘑菇,他们的站位看似疏松,实则已护住了武媚四周八方统统的来路。这时候,就在武媚的左肩方向,相距十丈开外,一个侍卫叫了一声,然后就没于花草之下。
“还是归去吧,莫着了凉。”
两个宫娥挑灯前行,武媚把双臂一展,悠然下了台阶,步入牡丹花丛。
她们只是两个打扇的小宫女罢了。
武媚的手在颤栗,墨玉般的青丝微微抖瑟,神采一片乌青,她不是因为惊骇,而是因为气愤:气愤于她在宫中竟然另有人胆敢刺杀她!
宫女木裳一声大喝,练习有素的甲士纷繁靠近,将武媚四周四丈以内的间隔团团围住,仿佛瞬息间铸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皇上如释重负般掉头而去。
皇上晓得萧淑妃已不欢畅,他便又问起素节,侍女说,公主与皇子也早早睡了,娘娘说也不必皇上操心了。
身边的宫女云锦瞿然一惊,娇声叱呵道:
她不是不惊骇,因为皇上早有交代,武媚不能出任何的事情,因为现在的武媚,不但仅是武媚,另有她肚子里的龙种。如果武媚出了事,她们这些宫女怕是要给她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