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軏道:“妙极妙极。”说着微微一笑,面露杀机,双手一斗,一对黑铁雌雄双剑顿生寒光。
张軏心道:“他说‘太阳’便刺我面门,说‘渌波’就攻我下盘,太阳在上,水流鄙人,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他的诗篇里公然埋没玄机。”张軏自以为找到了万花剑法的奇妙地点,心中便无所顾忌,等着听杨铭下一句说些甚么。
跟着张軏回身,龙吟剑的剑尖所指之处从张軏的后心移到右肩,再移到右胸,眼看就要刺入他的胸膛,“铛”的一声,长刀重重地撞在龙吟剑上,龙吟剑便从他右胸划到左肩,鲜血瞬时将他的袍子染红。他这一刀倘若来得慢些,非给杨铭削断几根肋骨不成。
张軏道:“你说。”
沈玉泓道:“刚才你分开堆栈,叶大哥和林女人还没返来的时候,有一伙人在这堆栈门口打斗,是五个穿玄色衣服的人拿着刀剑要杀一老一少师徒两小我。这几小我打了一阵,眼看那师徒两个受了伤性命难保,那位白叟家却从怀里取出一只埙来,吹了一曲《金波逐浪》,此曲是玉龙雪山乐仙派的三大魔音之一,能够利诱人的心神,令人感受如同身在大海,随波澜浮沉,浑身高低没有着力之处,就算技艺再高,赶上了也是力不从心。”
杨铭道:“有甚么事但说无妨。”
杨铭道:“鹿先生是家师的知己老友,在剑术上对鄙人教诲很多,与鄙人虽无师徒之名,鄙人却对他敬若恩师。鹿先生一来不与官府来往,二来不与朝廷敌对,不知他那里获咎了张大人,张大人要将他置于死地。”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杨铭持续念着,“刷刷”长剑一刺一扫,张軏面上、脚下几乎中剑。
张軏大惊:“如何这小子口里说着要削我的肩膀,却又反攻我下盘?”来不及多想,长刀疾出,架开杨铭紧接着刺向后背的一剑。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光荣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张軏和鹿岩交过手,见地过他一面挥剑拆招、脱手伤人,一面诗词歌赋吟诵不竭的景象。本日杨铭又用万花剑法同他苦战,剑法竟不比鹿岩减色,贰心中暗想:“杨铭这小子公然得了鹿岩的真传。他既然是鹿岩的传人,我便不容他多活了。”如此一想,立即抓紧进招,“渔樵问路”、“敲山震虎”、“翻云覆雨”,他连进三招,顿时抢到上风。
杨铭此时想到江雨菲伤怀不已,手中龙吟剑呼呼生风,他不知不觉便念出这首愁绪绸缪稠密的《横塘路》来。
杨铭看看四周,见亭子旁一丛黄色的野花已经式微,花瓣随轻风飘零,心中有感,吟道:“春归那边,孤单无行路。如有人知春去处,唤取返来同住。”他口中念着黄庭坚的词,手中长剑颤栗,“唰唰”两剑,从张軏的耳边和胁肋晃过。
沈玉泓听了方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铭表哥是游刃不足,还能吟诗颂词,只是这词里愁绪太深,不知铭表哥内心想甚么。”
沈玉泓道:“你不晓得,这《万马奔腾》是我师父所创,专为破解乐仙派的《金波逐浪》。不但如此,其他两曲魔音师父也创了破解之法。”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杨铭道:“既然如此,也不必怕他们。”心中却道:“泓儿初涉江湖,没经历过江湖上的风雨,胆怯了些,遇着小事也一惊一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