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莫说邑儿的性子并不像钟会,若真的像他,我们的女儿就是喜好,你又筹算如何?”
“可惜你做不到。”
曹璺笑道:“不是他又该是谁?”
嵇康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甩开手中的破药罐子,背起药筐,径往中间的百家岩而去。嵇绍见他背着药筐走了,忙追上去道:“爹爹,我要随你一起去采药!”谁知他充耳不闻,负气似的快步走了。曹璺对儿子道:“绍儿乖,好好分药,爹爹下次再带你去。”
“嗯。”
曹璺听了不由偷笑,想起本身的父王曹林。做父亲的或许都难以过了此关。
嵇康又是一叹,他自是不忍心。正筹算与曹璺回房细说,却发明绾儿不知何时起家,披着薄弱的衣衫,缩在门边听他二人说话。曹璺上前摸她的手,一片冰冷,不由责道:“夜里多凉,穿如许少,冻坏了如何办?”说着便要拉她进屋。
“我感觉浚儿就很好。”
“我们六人一人一碗,都喝!有病治病,没病去火!”
“想通了?”
“你……总之好过像他!”
“我倒真想如此。”
曹璺知他还在嘴硬,不肯说让绾儿也喝。但以他采回的药看,想必内心已经接管钟邕与绾儿之事,只是仍在别扭罢了,便对绾儿好言安慰,叫她宽解。
“我……”
第二日一早,曹璺公然煎了一大锅药,让每小我都喝了。赵至见是治风寒之药,便知本身一番痴心有望了,固然伤感但待钟邕还是昔日情义。嵇康只字不提,仍教二人读书习医,只是对赵至比畴前更加宽爱,经常与他议论开解之道,对钟邕却愈发严格,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钟邕也体味了他的深意,更加尽力地作学,与绾儿只尊兄妹之礼,人前人后都不敢逾矩。
一向比及天气已晚,嵇康才从百家岩下来。四个孩子早已睡下,只要曹璺一人点一盏小灯,坐在院中等着他。见他放下药筐,便道:“返来了?”
“本来长休也有糟老头子的时候啊!”嵇康大笑道。
“绾儿,过来。”曹璺招招手。
钟邕见她走近,双颊一红,又听她柔声扣问,心头又是甜美又是镇静,悄悄答了声“嗯”,便又忍不住咳了起来,此次倒不是因为风吹。绾儿见他咳得更短长,忙去端了茶水来,刚递到他唇边,便听身后重重的一声响,转头一看,嵇康正黑脸看着他二人,部下药罐子碎了半边。
“康哥,妍儿前日遭吕巽奸污,已自缢而亡。弟心如死灰,不欲为生……”
嵇康望向曹璺,月色下她的容颜消减了几分昔日明艳,却披收回一种更加浓烈的芳香,不但醉眼更能醉心。牵起她的手,道:“玉儿,我何德何能有你相伴?”
他干咳一声,对曹璺道:“我在山上采了些驱寒止咳的草药,你明日煎了给邑儿喝吧。”
绾儿走了两步,仍回过甚,不幸巴巴看着嵇康。
“采了药?”
绾儿却当了真,小脸由红转白,眼里也蓄起了泪,颤声道:“绾儿不敢……”身子在风中冻得抖起来。曹璺揽过她,瞪了嵇康一眼,道:“走,跟娘回屋去。”
见女儿小脸冻得通红,一片楚楚不幸,贰心下早就软成一团,嘴却硬道:“你内心哪另有我这个爹爹!”
春寒料峭,不知哪来一阵风,将绾儿刚抓起的草药末迷进了眼。赵至忙一把接过,体贴道:“绾妹,你的眼如何……”“样”字还没出口,那边软塌上钟邕吹了风,低眉咳嗽两声,绾儿顿时慌了神儿,胡乱揉了把眼,全然没闻声赵至问话,跑到钟邕身前,道:“邑哥哥,你咳得如何,我去给你倒些水来。”因赵至、钟邕改用了化名赵浚、金邑,故绾儿也以此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