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嵇康在毌丘俭府上住下,一夜间也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所想的不过是曹璺与钟会。他一贯生性豁达,还没有甚么事能让他如此烦忧,乃至平生第一次感到惊骇。是的,真逼真切地感到惊骇。
毌丘俭哼道:“哎,谈何轻易!现在我们的大将军只愿与何晏等人清谈务虚,如何听得进我等之言?照如许下去,只怕曹魏的江山迟早要……”
嵇康叹了口气:“命由天定,事在报酬。你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仲恭兄,若将来司马氏把持朝政,觊觎皇位,你这个将军又该当如何呢?”
曹璺又凝睇了他半晌,伸手将方才弄落的面纱重又遮在面上,与红荍相携而去。嵇康看着她越行越远的身影,婆娑曼妙,如雾如烟,似真似幻,如梦般化作一束白光垂垂散去。
毌丘俭拍拍他的肩膀:“谁叫我与你如此投缘?不必言谢了!”说着大步走出府去。
若离於爱者,无忧亦无怖。
红荍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心道本来他是曲解了曹璺与钟会的干系,吃紧辩道:“我家亭主与四公子并忘我交,那诗是四公子本身偷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