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过周岁,还没取名。”嵇康目光一闪,“不如就请嗣宗为她取名,若获得好便抵过这一罚,获得不好再做计算。”
两人说定,第二日便告了假出发去往河内山府。山涛自与阮籍、嵇康了解以后便引为知己,常常与人提起皆赞不断口。山涛与老婆韩贞几十年来同甘共苦,豪情甚笃。他四十岁才退隐,家中一向很贫寒,但韩贞向来没有过半句牢骚。山涛曾欣喜老婆:“夫人请临时忍耐贫寒日子,将来我定能位列三公,到时候不知你做不做得了这三公夫人啊!”韩贞并不将繁华放在心上,只当作戏言。山涛暮年官至大鸿胪,位列三司,身份权贵却不纳任何妾室,将家财散给亲戚故交,仍与韩贞过着贫寒的日子,两人从始自终不改志向,相守白头。这些皆是后话。
干将莫邪为楚王铸剑,三年铸成。干将晓得一旦剑成,楚王便会杀了本身,以免别人再得宝剑。因而,他铸了一雌一雄两把剑,雌剑献给楚王,雄剑则藏在山间。他死前对老婆莫邪说,若生了儿子就让他成年后取出雄剑,为父报仇。莫邪果生一男,眉间三寸宽,名为赤鼻,长大后找到雄剑将欲复仇。楚王夜间忽梦一人,眉间三寸宽,前来索命,遂命令缉捕。赤鼻刺杀无门,碰到一名义士。义士承诺助他复仇,但需求他的头颅和剑。赤鼻自刎,义士携赤鼻的头颅到京都,把头放到大锅里煮,三天三夜也煮不烂。楚王闻之甚奇,前去旁观,义士趁机砍下楚王头颅,扔进锅里。行完义举,义士自砍头颅,亦掉入锅中。赤鼻、楚王、义士三人之头在锅中一起煮烂,难以辨认。人们只得将三个头颅均以王礼厚葬,是为“三王冢”。
“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恰是。您方才所说之梦,在高祖文天子所作《列异传》中早有记录。那少年是否眉间宽三寸,面貌甚为独特?”
“典故?”
“陛下,梦皆是反的,此梦乃吉兆啊!”
转过年,即公元248年,皇宫当中俄然产生了一件怪事。一天夜里,十六岁的魏帝曹芳做了一个怪梦。
“也罢,这小字便留给她夫家操心吧。”嵇康不再难堪,携着阮籍来到后院中,摆上酒来边饮边聊。
曹璺方才正与红荍带着女儿在院中学走路,刚一放手她便摇扭捏摆地朝阮籍扑去。而阮籍竟看也不看,举鞭就要挥下。曹璺吓得心惊肉跳,但此时见他诚恳报歉,也消了愤怒,只哼了一声道:“阮先生这又是喝了多少,偏每次都到我府上来撒酒疯。”
“恰是。”
“你在那可曾见到钟会?”
嵇康点头道:“诶,他那马车早就打赌输给了我,不能作数。”
“呦,你们伉俪二人真是夫唱妇随呀。说吧,要如何罚?”
“我已好久未见巨源,正该前去拜见。”
“克日倒没如何瞥见,他是司马昭亲信,想必另有重担。”
“过几日他二人要来家里做客,到时你出来见见便可。”
阮籍收停止,揉了揉醉眼低头一看,本身也吓醒了一半。一个藕红色衣衫的女娃娃正抱着他的腿,眨巴着大眼睛猎奇地望着他,见他低下头竟“咯咯”笑了起来,粉扑扑的小脸如同桃花,敬爱至极。他正在发楞,红荍已俯身将女娃娃抱起来,送到曹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