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再讳饰,你的诡计我已一清二楚。”
又是曹植。
“诡计?你究竟是何人?”
“天道……”嵇康放动手中书卷,锁眉思考起来。魏蜀吴三国均将对方视为死敌,欲灭之而后快。经历了汉末这么多年的战乱以后,所谓的“汉室”正统,不过是相互攻伐的说辞罢了,百姓心中真正的天道乃是“同一与承平”。
“汉室重兴,民之愿乎?”
“是。”姜维悄悄摸上腰间的佩刀,警悟地打量起面前之人。此人三旬年纪,身姿健朗矗立,边幅非常超脱。最不成思议的是,他虽攀行于山林间白衣却一尘不染,借着石缝透下的亮光看去,仿若笼在光晕中的神仙。姜维不晓得,他遇见的便是本身曾教过的五岁娃儿,嵇康。而对方也一样没有认出他。
“尔等知名小卒,还不配报上姓名。我只知你锻造这宝刀,是为了行刺我主,必须斩草除根。”
“……你要杀我,却不问问我是谁么?”嵇康回过神道。
姜维见他兀自思考,便也不再理,往洞内更深处探去。洞深处较为枯燥,岩壁石块与洞口迥然分歧。令人奇特的是,洞中最深处还架着一口打铁的火炉。他只顾往前走着,不想却被地上一块崛起的硬物绊了一跤。随便向后一踢,将硬物扫到了洞口处。里里外外转了一整圈,非常绝望。这山洞除了有水帘与奇石外,与其他山洞比拟并无多大别离,为何年幼时会感觉那样奥秘,仿佛永久也看不敷?这便是所谓的物是人非吧。幼时的异景现在只是一处再平常不过的景色,而他也早忘了本身魏人的出身,只记得本身是蜀将。
“再大的恩德,也比不过兴复汉室的大业!”
“这是我二人之事,你不必过问。”
“钟会狼子野心,莫着了他的道。他若当真晓得我的打算,为何不本身脱手,偏要假手与你?”
另一边,姜维令部下兵将在山下安营扎寨,本身重又往水帘洞而来。达到山顶之时月已高悬,洞中透出腾跃的火光,表白人仍在内里。姜维拔出佩刀,提起真气,一声不响地向洞里摸去。越往内里走,越闻声从中传出不平常的响动,像是在击打甚么坚固之物。又走了一段,进入水帘洞府最深处,火光更加光鲜,岩壁上斜映出一个健朗伟岸的身影,一下下挥起的手臂被跳动的火苗拉扯出断交又扭曲的姿势,是在锻铁,并且非常专注。
洞外的雨声垂垂停歇,仿佛晓得来访之人已意兴阑珊。姜维走到洞口,回望了嵇康一眼,一丝熟谙的感受袭上心头,细想时却又无迹可寻。他悄无声气地分开水帘洞,迎着微雨的傍晚天气顺山路而下。远远的,雄师驻扎之地映入视线。正筹办整衣上前,一支短箭从侧火线射来,带着清冽的风声,狠狠扎在面前的梧桐树上。定睛一看,这短箭与前次在府上呈现的那枚一模一样。回身搜索,一个黑影鬼怪般迅疾掠过,隐在峭壁当中。姜维刹时了然,拔出短箭来看那上面的字条,神采不由得一变,暴露犹疑之色。
“把稳!”就在他即将抓空之时,一双坚固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拉离险境。
真乃天赐良机!姜维悄悄举起佩刀,对准了嵇康后心。寒光一闪,刀锋与皮肉仅差毫厘。却听“砰”的一声震响,嵇康锤下的铁块俄然折断。一昂首,岩壁上的投影将身后的诡计透露无遗。猛地侧过身,一把抓住身后锋利的刀刃,眼中现出惊奇之色:“是你?我施手相救,为何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