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上,不管是过了多久,如同谢珩煦从不把他当作真正的仇敌一样,在冯榭眼里,谢珩煦也向来是亦敌亦友。
谢珩煦的神情,此时亦有些恍忽,他的回想从悠远的北关快速拉扯入都城,阿谁夏季里,是他的莲儿第一次插手进这泥泞的旋涡,那日起,她便再也没从这旋涡里退出。
冯榭跌坐在地上,蹬着腿向后挪动,双目赤红望着三步外提着马鞭一步一步靠近他的男人。
“多年之前,北关的丘陵之上,你我也曾像现在普通,并肩喝酒谈笑风生。你可还记得,你说过的话?”
面对着面前青黄交集却朝气勃勃的密林,冯榭心下郁结好久的恨意,竟然垂垂沉淀下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谢珩煦真的说了,他要杀他。
谢珩煦面无神采的盯着他,徐行踱近,精炼的凤眸暗沉无波,浑身都是煞气。
二人的思路回到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期间,那一次抵抗星陨,是谢珩煦第一次披甲上战,冯榭亦然。
谢珩煦毫不在乎,接着道,“我本觉得,以后数次并肩奋战,你我之间的兄弟交谊,已是深厚到无可摆荡。在上林苑的对峙之前,因着夏侯安与夏侯曦之间的较量,谢家和冯家也曾多次对上,可你我皆是嘴上不说,但情意相通的。可或许是我太自傲了,从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对我脱手。”
冯榭只觉喉间干涩,苦苦一笑,勉强辩白,“当时环境危急失控,我在夏侯曦身边护着,你俄然抬箭,我觉得...。”
冯榭蹬着腿退了退,直到背脊靠住树干,眸色摆布扫视一眼,发明此处是荒林深处,不由心下紧了紧。
两个军人将五花大绑的人顺手扔在地上,扯去蒙着他眼睛的黑布,便见机的后退了五步。
眼睑低垂,谢珩煦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眸色淡而沉,如同淌着暗潮深渊。
当时的他们固然每日里浴血奋战,但因着阔别都城的旋涡,以是交谊才会最纯真。
冯榭眸色一怔,定定看着他的左臂,干涩道,“我...当然记得,若非你替我挡了那一刀,我和你...也不会到以后,靠近的好似亲兄弟。”
眸子微眯,冯榭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将身上的绳索解开扔在一边,悄悄揉动手腕。
替他松了绳索,谢珩煦手肘搭在膝头,侧目看向山坡下一望无边的树林,安静无波的话语如同他眼底的清透普通无波安宁。
并且那一箭冲着他的心口,若非他侧身避过,怕是就难逃大难了。这些话他没有与莲儿说,恰是因为他太体味她,当时,虽是对二人间的兄弟交谊绝望,但他还是不想冯榭死。(未完待续。)
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的过命友情,谢珩煦视他为知音,冯榭一样待他情同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