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脚边上,一个穿着光鲜的丫环正低头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两只美人锤悄悄地为老夫人捶着腿。
朱府实在太大了,大得几近会让人健忘东南西北而迷路。
柴氏带着沈月尘才走进院子,便又有两个看门的婆子赶快出来驱逐。
沈家原在德州一带也没甚么太大名气,那沈家大爷沈志坚虽说已经是官拜四品,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老丈人的脱手帮助,疏浚人脉,方才成绩了本日的他。
朱老夫人打量了一阵沈月尘,终究说道:“这眉眼熟得清秀,字写得也好,公然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宝屏,给沈女人看座上茶,二媳妇你也坐下吧。”
丫环们闻言立马撤走了桌上的茶碗,重新备了酸梅汤和盛着果子的瓷盘,那边面一粒粒沾满糖霜的果子是用来配酸梅汤用的。在换上酸梅汤的同时,园子里的氛围也随之规复如初,不过话题却从方才的衣裳金饰变成了关于沈家的闲谈。
柴氏的声音一点都不大,很轻很和顺,但是听到那些故意人的耳朵里,却非常刺耳。
白叟家一上了年纪,就怕阴凉又怕闷热,以是,本日的赏花宴,朱老夫人没有露面,只是派人把沈月尘伶仃请来,见上一见。
朱老夫人一辈子阅人无数,见过很多样貌才情都顶顶拔尖的女子。以是,如果从边幅上来讲,面前这个知府令媛沈月尘,远远不如这屋里侍立的四个丫环中的任何一个,乃至只能算是姿色平平;从气质上来讲,她浑身高低倒是透着一股子洁净的气味,素雅风雅,看着要比那些只晓得镶金带银的庸脂俗粉强上很多。
这院子约莫有沈家正院的两倍大,坐南朝北,四四方方,院子正中栽种了一株枝繁叶茂的银杏树,这里没有富丽豪华的背景,也没有太多野生润色和安排,看上去朴素而又清幽。
正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她要找的是朱锦堂的后妻,一个和顺的女子,一个听话的媳妇,而不是甚么绝色美人。
朱老夫人一身枣红色的云霏妆花暗福字纹褙子,配着马面裙,脖上挂着一串圆润饱满的翡翠珠子。她的面庞丰腴,神情严厉,斑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地盘在头上梳成高髻,头饰清雅,固然,眉眼间带着时候留下的清楚陈迹,但精气神儿实足,特别是那双目光锋利的眼睛,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年过六旬的白叟家。
固然揣着忐忑的心机,但她仍然不忘留意沿途的美景,左顾右盼,毫不怯场的模样,被萧氏看在眼里,不由几不成察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