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和柴氏见她不厌其烦地问了又问，心生奇特，却没有禁止。
谁知，此中有几个不甘心，摆脱了婆子们的钳制，一挺身就往前冲，直直地扑到黎氏和柴氏的脚边上，顾不得端方，死死抱着她们的小腿苦苦要求。
朱安的确是没有筹办充分，三两句话的工夫就被沈月尘说得面红耳赤起来。她固然言辞暖和，却字字锋利，让他倍感尴尬。
沈月尘瞧着那一地染着血的碎瓷片，悄悄心惊：不过是放月例的日子，如何会俄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柴氏也端起新换上的茶碗，眼角余光瞄着沈月尘道：“嫂子也别活力了，不过是些没眼力的蠢货罢了。只想着出去朱家吃香的，喝辣的，却没想过我们朱家向来不养不顶用的废料……”她说到这里，便用心望向沈月尘，微微一笑道：“这一出闹得俄然，让你吓了一跳吧？”
沈月尘方才看得清楚，但凡是恍惚不清的账目，每一笔几近都在吴亮银子以上，并且，还月月都有。如果有人用心而为的话，把这些出处不明的银子加在一起的话，数量但是不小啊。
中间的粗使婆子更是直接扬起鸡毛掸子就让她们的脸上和身上用力地抽：“不知死活东西，还敢轰动了夫人们，看我今儿不打死你们了事。”
朱安闻言，恭敬回话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帐本大部分是由主子誊写，偶有忙时，才会由身边的小厮代庖。”
沈月尘听着，悄悄攥紧了手中的锦帕。整整二十板子，别说是女人，就算是身材健硕的男人也一定能咬牙扛得住。固然不能打死，但没说不能打残。
朱安忙躬身上前，望了一眼，便道：“主子一时手抖落墨太深，恍惚了笔迹，上面的明细怕是看不清了。”
她不由微微惊奇，随即问道：“朱管事，这帐本平时是否由你一人卖力誊写？”
朱安有些踌躇起来，昂首看了一眼沈月尘的神采，微微沉吟道：“回大少奶奶的话，这笔账是上个月初的，主子有些记不清了。”
挨打的丫环又躲又闹，手脚不谨慎碰到地上的碎片，顿时便见了血。
沈月尘怔怔地瞧着面前这一幕，半响说不出话来，只听一旁的柴氏出声道：“还都杵着何为？由着她们在这里闹得没完，从速都给我带到角门外各打二十大板，然后贱卖出去，今后不准再踏进朱家大门一步！”
黎氏见状，眉心一蹙，一下子将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落了满地碎片。
沈月尘点一点头，天然把她的话都记在心上，立时打起十二分精力来。
那些被罚的丫环婆子们听了柴氏的话，一个个吓得瘫在地上，连跪都跪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