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的目光望向朱锦堂时,他也正看向她,沈月尘随即有种错觉,仿佛从他的寂静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柔光。
朱锦堂用下巴悄悄抵着她的肩膀,闭着眼睛,答非所问道:“你还不是一样。”
乌云交叠,云沉了会变成雨,暴雨如注,雨多了会聚成流。有些东西,必定瞒不了,藏不住,藏得越紧,露得越快。
沈月尘没有发觉他醒了,只怔了怔,便轻偎在朱锦堂的怀里,柔声问道:“大爷如何醒的这么早?”
朱锦堂却不肯放手,他昨晚见她略有苦衷的模样,便没有动她,暗自忍耐了一夜,但是一早醒来,才抱着她,身上就跟着热了起来。
昨晚喝了酒,本日如果再大鱼大肉的,不免会让人感觉腻,还不如吃点粥,养养胃。
沈月尘望着廊外哗哗而下的大雨,悄悄感喟道:“这场雨闷得有些光阴了,干脆就让它下个痛快吧。该来的总要来,我们且在这里等一等就好。”
沈月尘有些难堪地笑着:“大爷,快别闹了,妾身服侍您起来梳洗吧。”
朱锦堂返来了,沈月尘赶紧起家,只是略迟了一步,他已经挑起帘子出去了。
回到西侧院以后,沈月尘不再忍耐头疼和乏累,吃了小半碗粥,服下药丸以后,打发走了统统的人,这才把酸痛生硬的身材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沈月尘正想叫春茗出去,却被朱锦堂更加用力地箍在了怀里……
沈月尘闻言,便猜到他已经晓得了明月的死,便轻咬着唇瓣,摇点头道:“妾身不是惊骇,妾身只是感觉忸捏。好端端的,闹出性命来,可惜了明月女人的一条性命……这都是妾身思虑不周的原因。”
朱锦堂盯著她半晌以后,轻声问道:“明月的死,让你惊骇了?”
沈月尘暗叹一口气,闷声道:“我不想见,你们就说我身子不适,打发她们散了吧。”
明天,她是把老太太哄住了,但是明天呢,后天呢……怕只怕,统统都是镜花水月,都是一场空,像攥在手内心的雨水,抓的越紧,反而流得越快。
春茗蹲下身子替她擦着鞋面,小声抱怨道:“这雨下得真急,早晓得下这么大,奴婢就从正院那边拿把伞好了。”
内里的雨一向未停,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直到凌晨时分,雨势才略小了些。暗中与风雨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雨后的芳香和暖意。
春茗听她语气不对,忙起家望着她道:“蜜斯,打从一出佛堂就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老太太惩罚您了。”
沈月尘伸手接了一把冰冷的雨,微微沉吟道:“没事,我只是再想这雨甚么时候才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