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桃百无聊赖的在凌晨的街上闲逛。挑馄饨挑的,卖炸糕儿的,卖花的,卖菜的,送水的,收肥的,倒夜香的,各种呼喊声不断于耳。王晓桃垂垂觉出兴趣,只沿了街边一起信步走去。迎头一辆牛车稳步走来,那赶车的老夫老远就看到左顾右盼的王晓桃,待到近前,开朗大笑号召道:“小女人!可找到你们家亲戚了?”王晓桃不防倒吃了一吓,待看清,忙拱手笑道:“老丈早上好!”老夫抚须笑道:“好,好!”王晓桃笑道:“老丈这是要去那里?”老夫用鞭子指指火线,笑道:“回家!家里另有活呢。”简朴酬酢后,王晓桃与老夫挥手道别。望着牛车垂垂远去,王晓桃心生怅惘,忍不住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冷不防身后有人道:“娘子何故如此难过啊?”
王晓桃是被空凌儿活活闹醒的。空凌儿跟个复读机一样在她耳边不断的跳着喊着:“我要吃果果!我要吃果果!”王晓桃咬牙切齿的想:“这个大姨母!开首说话还老气横秋的!如何越来越像个小孩儿了?老子上辈子都没当过妈,这回可真是过瘾啊!”空凌儿才不管王晓桃如何想的,只是不断的喊着蹦着,金铃儿乱响,弄的王晓桃头疼不已。她赶紧挥手堆了半床的果子,趁空凌儿乐颠颠的扑进果子堆,判定落荒而逃。
王晓桃可不晓得另有这段官司,她正跟着人流逛呢。可惜啊,古今普通同啊!这类大型的花会,那里看获得花?目之所及,满是人头。王晓桃不如自嘲的想:不过当代就是人头也比当代都雅的多,起码发髻呀、簪环钗钏甚么的也很有看头。
空凌儿含着根手指,偏着头,站在街边左看右看。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笑嘻嘻的走过来,哈腰小声问道:“小丫头!你在这里等你娘吗?”空凌儿眸子转转,只用心吃动手指,并不答复。那中年女子便上高低下的打量空凌儿。这个小丫头往大了说,好有两三岁,长得白白净净,大眼乌珠,樱桃小口,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头上扎着两个冲天揪,绑着穿了金铃铛的红头绳,上身单穿戴绣着一条金色大鲤鱼的大红肚兜,腿上套一条桃红色撒花绣了各种草虫的及膝小裤,光着两只白胖的小脚丫,脖子上挂着一个嵌着细碎红宝石的足金项圈,项圈上挂着一个镶宝嵌翠的长命锁。胖乎乎的手腕脚脖上都带着指头粗的金镯子,上面挂着几个金铃铛。小胳膊小腿跟藕节似的。
好半天,偏房里战战兢兢的探出两个小脑袋。两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满面惊骇的看着挂在树上,一脸涕泪,却又带着诡异笑容的中年女子和婆子。小一些的吓得满身颤栗,大一些的忙把她的头紧紧抱在怀里,双眼闪动不定的望着那两具尸身,仿佛心中在策画着甚么。
那边厢空凌儿被那男人抱着转了几条街,直转到一座大宅院的后门巷道。那男人把空凌儿往地上一放,伸手便去摘她脖子上的镶宝嵌翠的纯金长命锁。空凌儿也不抵挡,只笑嘻嘻的看着他。那男人手还没等碰到金锁,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有声的磕开端来。空凌儿笑嘻嘻的看了会儿,无趣的扭了扭,蹦蹦哒哒的走了。空空的巷道里只听到咚咚的声音好久未停。大宅后门有人探出头来,惊叫一声,门都顾不得关,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跑了。不一时,很多脑袋胆突突的探出来:一个满面鲜血,脑浆子都流了一地的男人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