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灼华走到院中,在桃花树下愣住脚步,伸手接下一片坠落的花瓣,又看着那花瓣,出了神。
一番繁忙下来,天气已经见亮。
这一声唤,君无渊心口痛苦更甚,倒是强作安静,应了声:“嗯。”
慕灼华停歇了下心神,淡淡道:“当年结婚之时,你我穿戴火红的婚服,并肩站在此处,当时你对我许下的信誉,现在你可还记得?”
君无渊闻言,便就在那溪边席地而坐,手掌轻挥,在膝上化出一把古琴。慕灼华在君无渊身边坐下,二人相视一笑,随即,君无渊先用两手的中指试了试弦音,紧接着,便伸展起洁白纤细的十指,轻拨琴弦。
酒过三巡,醉眸微醺,跟着时候流逝,两坛桃花酿也已经见了底。
“回身吧,莫要转头,愿此后,各自安好……”
“无渊,你可怨我?”
婉转清澈的乐律传出,琴音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但是过的阵阵清风,此中又透着丝丝清寒,好似异化着浓浓的伤感哀怨。
琴音恰是委宛流利之际,慕灼华抬手化出一支竹萧,放在唇边。萧声渐响,其声清丽,跟着琴声而起伏,若急若缓。琴声与萧声和鸣间,是声声的缠绵悱恻,有如细雨绵绵,花团锦簇,转而又似春残花落,如有若无,终究,万籁寂静。
慕灼华再也忍不下心中情动,扑进君无渊怀中,顾不得噬魂咒的躁动,强行咽下口中血腥,猖獗的落下泪水,痛快的释放心中压抑。
默了半晌,慕灼华分开君无渊的度量,泪水盈满眼眶,声音有些哽咽,倒是笑得欣然:“夫君,可否再为我操琴,弹奏那曲,清绝水云?”
君无渊有些担忧道:“但是你的噬魂咒……”
慕灼华点了点头,回身去一旁将洗好的蔬菜分切,以后下锅。
说完,二人默契相视,随即一同跃起,朝东方飞去。
随即拉着萧之夜便走出藏书阁,飞身跃起,消逝在天涯。
君无渊拿起酒坛,将玉杯斟满,随后端起玉杯,对慕灼华道:“灼华,这最后一杯酒,我要感激彼苍眷顾,让你我相遇。有此情铭心刻骨,即便此后万劫不复,我已不枉此生。”
跟着君无渊指尖不断变更,琴音流转间,仿若直冲而上高入云端,半晌后又似降落呢喃。时而激昂的如满腔压抑无处言说,时而又空灵如云烟俱散。
慕灼华闻言起家,徐行行至一旁溪边,看着水面上映出的点点阳光,目光稍黯:“夫君……”
待目送他们分开以后,慕灼华将双手背于身后,冷静道了声:“知我者,未寒也。”
这一系列活计,二人做的非常纯熟,也非常默契。见着对方繁忙的身影,二人皆是一阵记念,这一幕,与两千年前一模一样。
“别哭,别哭……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伤怀。”君无渊痛心道:“我能够承诺你,本日过后,阔别你的视野。但你不要逼着我健忘你,我真的做不到。”
说完,回身看向慕灼华:“但唯有健忘你这件事,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爱过,痛过,心已无所求。只要有忆可追,即便常常忆起都会心如刀割,于他们来讲,也是好的。
“不,要怨,也是怨这世道的不平等。迟早有一天,我会突破这类不平,灼华,等我!”
慕灼华手中竹萧化作丝丝寒气散开,君无渊膝上古琴,亦是在挥袖间消了踪迹。二人再度对视,眼中的相互,犹是那般夸姣,却再回不去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