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黑子分开五音的院子时，的确有一个端着铜碗铜盆的婢子从我们身边颠末。当时我是看她走远了，才拉黑子进了竹林。没想到，她竟然又折返来偷听了。
“他向来就不属于任何人。放不下他的人是你，再同我说下去，痛的人也会是你。世人都说，郑女兰姬是天下男人的胡想，只要你情愿，有的是男人掏心掏肺地待你。他既不是你的夫君，你又何必如许放不下他？”
“这是你们巽主说的……”我看着阿羊泉水般清澈的眼睛，不由在内心一声长叹，于安啊，于安，这些年你到底过的是甚么如何的日子。当初阿谁文质彬彬，仁慈温雅的少年龄实去了那里？“阿羊，你还太小，我现在说的或许你还不太懂。只是你要记得，如果有一日你杀了人以后再不记得那人的脸，这对你而言，才是最大的不幸。”
“嗯。”
“朱紫，为甚么记得会痛苦，不记得又是不幸呢？”阿羊微蹙着两道浓眉一脸当真地看着我。我自嘲一笑，起家把她拉了起来：“算了，你现在想不明白也不打紧。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会待在乾卦，你若情愿跟着我，就尽管来奉告我。我去同五音夫人说。另有，你也不消一口一个朱紫地叫我，我比你虚长了三岁，你叫我一声姐姐就好。”
“你没住在兑卦？！那他们将你分到哪儿去了？”我嘴上问着阿羊，眼睛却瞟向了一旁站着的黑子。如果我没记错，进了天枢的女娃只要面貌清秀些的一概是要分到兑卦学习乐舞的，以阿羊如许的姿色如何会被留出来？
“他再也不是你的了，你真的不在乎？”兰姬看着我，我现在的冷酷和淡然让她非常不测。
我捂着剧痛的喉咙怒瞪着黑子，恨不得掰下一块门板来砸醒他这屎糊的脑袋。
“巽卦？她一个女孩子，你们竟然送她去做刺客？！”我闻言来不及细看黑子手上的柳叶匕，转头便对阿羊道，“阿羊，巽卦做的可都是刀尖上走路的活，你当初如何不求求离主让他留你在离卦或是干脆上山去找医尘学医呢？”
“阿拾，你看我做甚么！这事是明夷定的，他说阿羊胆量大，性子又沉稳，只在兑卦做个跳舞倒酒的歌女就太华侈了，以是才惯例叫人送她去了巽卦。”黑子说着独自伸手从阿羊的束腰带里翻出一把两指是非的薄刃匕首递到了我面前，“瞧瞧，巽卦里的人也没虐待她。这叫柳叶匕，是巽主特地叫兵器师为她打造的，常日能够藏在袖内，用到的时候只要手指这么一拨，再在脖颈上这么一滑，马上就能叫人毙命。”
许婚及笄，合婚欢好，即便我与无恤再无将来，此二事我却从未悔怨。以是，面对兰姬的调侃，我笑得安然：“兰姬，这世上有的东西帝的确是旁人抢得走的，但有的倒是抢不走的。名分、妻位，阿拾从未入眼，别人要抢拿去便是。但有的东西，是我的，就终归会是我的。当初如是，将来亦如是。”
“巽卦里的哥哥都杀过人，巽主说，刚开端的时候或许会难受些，可厥后大师都会忘了的。只是有的人忘得快一些，有的人忘得更快一些罢了。”
“你如何了？嗓子疼？”黑子终究发觉到了我的非常。
我无语望天，终究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们这些男人个个都是屎糊的脑袋吗？你今后若想日日见到她，就割了本身的命根到齐国陈府里做寺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