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鼓！调东西两门守军合围歼杀，一个都不准留！”智瑶暴怒。
风来了，大地动动了。
“四儿死了，我要找到她的孩子！”我端起地上的碗，狼吞虎咽地将一碗粥喝了个洁净，然后挣扎着便要起家。
“假的，君上在宫城当中自有保护保护，怎会落在恶盗手中，杀了，一并都给我杀了！”
“我来晚了……”无恤伸开双手站在我身前。
我咬得那么用力，恨不得一口将本身的牙齿咬碎。智瑶猖獗地用手锤打着我的脑袋、我的脸，狠恶的疼痛让我在他的拳头下一阵阵地晕眩，浓稠的血沿着眉角淌进我的眼睛，可我不松口，我死死抓着他的头发直到一口咬下他半只耳朵。智瑶挥拳一把打在我脸上，我扑倒在地，张口吐出一口咬烂的碎肉和一颗带血的大齿。
我嘲笑道：“智瑶，你要弑君？”
“国君在恶盗手中，兵士们不敢近身。”
如果当初我没有分开秦国，如果他情愿让我留在将军府守他一世，如果我老诚恳实如他所愿嫁给公子利，那四儿会不会还活着？她必然还活着……
“在盗跖与你都住过的处所。陈世子让你不消担忧，孩子和你兄长需求的统统他都会筹办好。”
智瑶气极，举剑高喊：“众将士听令，围杀恶盗，夺返国君，杀敌过十人者，论功行赏！”智瑶喊完，提剑直奔盗跖而去。桥下兵士见状亦潮流般涌了上来，将盗跖和姬凿的马车团团围住。仆从军不堪逞强，高喊着插手了战局。
故梁桥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用力拔出了赵稷腹中的匕首，转头，有人举着火把朝我气汹汹走来。
“阿爹……你等一等，我去找阿兄，我去找我的孩子，找到了，我带你去见阿娘。”
盗跖一声高喝冲开人群，驾着晋侯的驷马高车直接上了桥面：“智瑶，国君在此，还不见礼？”
无恤却似看不见他，拍马朝我直冲而来。他一起疾走，不减马速，至我面前时，突然弃缰跳马，任马儿嘶鸣着冲进了厮杀的人群。
在梦里，我亦晓得他返来了。
可我浮在血海怒涛里要如何才气醒过来？这个残暴的天下夺走了我的统统，我要醒过来再一次面对它吗？
“醒了就好。”伍封用袖摆一点点抹去我眼下的血污。
“活着。”
“赵无恤昨夜带兵在故梁桥救了晋侯和盗跖，他部下谋士张孟谈入城接了韩虎与魏驹出城。赵、韩、魏三卿皆在，智瑶的军队才不至于在汾水之畔与赵氏之军兵器相见。”
“他走了。你晕倒后，晋侯当着世人之面赦免了他和他的仆从军。三卿都在场，智瑶不能抗旨也就只能放他们走了。”
“呵，这么热烈的场面我竟然都错过了。智瑶气疯了，对吗？现在就算将我剥皮抽筋，焖煮成羹，也不能叫他消恨了。不幸他的武子鼎红红火火烧了一夜，只烧了一鼎的椒蒜。”我又咳又笑，伍封皱眉看着我道：“你还能笑？你为何从没有跟我提过你与智氏之间纠葛？我若晓得你是赵稷之女，又有人日日算计着你的性命，当初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也毫不会放你走。”
“三卿皆在，无人受戮。智瑶，你的梦该醒了。”
我将沾满我父亲鲜血的匕首咬在嘴里翻身爬上了故梁桥的桥栏。
“无恤呢？”我转动生硬的脖子在郊野中寻觅着梦里的人，他清楚返来了，为甚么我见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