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拾……”四儿在我怀里渐渐地展开了眼睛。
“骑一匹马。”
“嗯。”
“嗯，我尝尝吧！”尹铎悄悄地抬起小九的手，提示道，“你忍着点，会有点痛。”
我浅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朝他深深一礼：“谢城尹拯救之恩！明日的祭奠子黯定当竭尽所能！”
“方才吓到你了？大师都还好吗？”他轻抚着我的头发，想要安抚我方才所受的惊吓。
我此次来晋阳，赵鞅给我的任务是祭奠请神，消弭灾害，因此他特地命报酬我赶制了一件“千羽袍”作为此次祭奠的祭服。“千羽袍”，顾名思义就是用上千根鸟羽缝制而成的长袍。它比普通的外袍长了两尺，腰间没有系带，所用质料，从云雀肚下的绒毛，到雉鸡尾上的锦羽，从鹞鹰翅上的硬羽，到黑鸦头顶的软羽，穷极尘寰鸟羽。整件巫袍精工细作，色采斑斓，远了望上去像是七彩云霞落入了人间。但让我最吃惊的，倒是缝在巫冠上的三根天青色长羽，传闻那是神鸟青鸾的羽毛，能够助巫士通达神灵。
赵鞅送我这件“千羽袍”，是想让我这“神子”为他飞升九重天，请天帝降福。以是，刚收到这件巫袍时，我惶恐大于欣喜。可现在，看着坛下这群饱受灾害的人们，我却希冀这“千羽袍”真的能带我通达神灵。
这时，一道黑影猛地推开我冲进了屋子。下一瞬，小九拉着四儿夺门而出。
斯须，可骇的地动终究畴昔，方才产生的统统只在瞬息之间，却让我感到非常的冗长。
“我觉得你会说，那边太伤害。”
神啊，即便我不是你的宠儿，也请你聆听我虔诚的祷告，请收起你的肝火，照拂你的子民，接管我们的奉献……
我在祭坛正中站定，身后的铜鼎里燃着降真香，青烟环绕，香气盈鼻，坛下千人鸦雀无声。我闭上眼睛，轻启口唇，一曲歌颂六合山川的祭歌带着奥秘的音节从我口中流泻而出。
“我的神子，你方才哭甚么？”祭礼结束以后，无恤带着我坐在晋阳城的城墙上。
“四儿――”
“别想。”
脚下的大地还是在颤抖，我望着摇摇欲坠的屋子，心生颤栗。本来，这就是地龙的肝火。
“别想。”
“四儿！”我心跳骤停，缓慢地跑了畴昔。
“你不嫌他们卑贱？”
“别怕！”我一把搂紧了她。
“嗯？”这声音是我从未有过的沙哑。
“大言不惭的男人！”
“我信你。”
“能。”小九转了转手臂，昂首看了我一眼，怯声道，“巫士，我又丢人了是吗？”
“嗯。”
“坐一张案几。”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把本身躲进了他怀里。
“四儿姐姐……”小九幽幽地醒转过来，一张嘴却吐出一口的血沫子。
在一片坍塌的废墟前，我终究看到了和我一样飞奔的身影。
当统统的典礼完成以后，一轮朝阳遣散了密云，在空中挂起了一道七彩的虹桥。那道虹飘浮在晋阳城的上空，在它之上是一碧如洗的蓝天，在它之下是沐浴在阳光里的晋阳城。我的内心蓦地涌起一股没法按捺的冲动，在淡金色的光芒中，我仿佛瞥见一座极新的、诱人的城池在废墟上拔地而起。
我脚步一顿。就在此时，本来支在土墙上的一根圆木重重地砸了下来，扬起一片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