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骨立肉附，自有相通之处。”孩子实在忍不住了，又咬了一大口干粮。
他放下鉴戒，充满依靠地窝在元卯怀里，昏昏欲睡。
屋内亮起了灯，一个温婉美好的女子盈盈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袄子：“老爷，但是城内有事？”
“快让开。”侍从呵叱道。
孩子还是茫然着，或许是饿的，或许是这话来得过分俄然，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元卯为了管理流民之乱，已经好久没能安寝。流民当然令人头疼，可最让他担忧的，倒是那些如狼似虎的蛮夷……
唯有“元思空”这个名字，闲逛在恍惚的认识之间，变得越来越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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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幸了以泰宁为首的七州子民，在那片地盘上耕耘了几百年，现在被迫扔下赖觉得生的祖产田亩，多量南迁，传闻南迁当日，哀嚎盈野，怎一个“残”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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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晓得我的马有腿疾？”
寅时刚过，恰是人熟寐之际，俄然，一阵卤莽的砸门声凿透了雨幕，困得直点头的陈伯吓得一激灵，猛地绷直了身板。
流民大多流入了广宁，而本来火线有天险横亘、只作为辽北七州计谋后勤的广宁卫，此时和金人只隔了一道潢水。
他复苏过来，掌上灯，撑上伞，小步跑到门前，还未开口问，砸门的人已经操着大嗓子吼道：“千户大人，我是胡百城啊，城内有流民惹事！”
元卯深吸一口气，心脏跟打鼓一样狂跳着，他大脑发热，一时意起，做出了一个窜改了很多人的运气、乃至是大晟国运的决定：“你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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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卯被甩了下去，重重地摔进了冰冷的雨水里。
“医人。”孩子低下头，他惦记取手里粗硬的干粮，逐句在对付。
声音极其衰弱。
不能怪他小题大做，这孩子多数是流民，他们已经被流民惹出的各种祸端弄得苦不堪言，谁晓得这孩子是不是被教唆来反叛的。
孩子惨白的小脸被雨水洗刷得干清干净，固然饿得双颊凸起，两眼无神，还是看得出三庭五眼，极其精美秀美。
“爹几时返来？”那声音带着浓浓地酣意。
元卯冲动地一把夺过侍从的灯笼，大步走到孩子跟前，细心打量那张脸，颤声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元卯摆摆手：“仿佛是个孩子。”他站起家，走向那黑影，侍从举着灯跑过来，一照，公然是个孩童，正头埋膝盖，赤脚蹲在及踝深的水里，瑟瑟颤栗。
孩子茫然。
“天亮便回。”元卯踏出一步，又顿住了，“爹返来给你们带张瞎子的包子。”
侧卧的门俄然翻开了，门缝里暴露半张白嫩小脸，和一只灵动的大眼睛，并小声地叫了一句“爹”。
元卯与广宁知州钱安冗密谈过此事，钱大人觉得，朝廷此番作法，恐是国库要被瓦剌和金人两条战线拖垮了，擎州失守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收缩防地也是无法之举，加上必有昏聩之人扰乱圣听，才会做出如许浅视的决定。
胡百城声如其人，粗粝孔武，络腮胡上沾满了雨珠子，跟着他的声音乱颤：“快去把你家老爷叫起来！”
他一边啃，一边向一旁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