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握紧了酒杯，大脑阵阵地发木。
燕思空实在内心很清楚，沈鹤轩有些看不上他。倒跟进士第几无关，沈鹤轩看不上的，是他的巧舌令色。他很恋慕沈鹤轩，纯真而朴重，秉承着一股子尚未被玷辱的正气突入这浑浑宦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沈鹤轩拱手，持重道：“为人君者，可不敬哉？”
百官齐齐膜拜：“恭迎圣上。”
“哎，你可传闻，靖远王世子要回京了？”
那男人不过二十出头，竟是颜如冠玉，俊美无匹，一声红衣衬得他白净的皮肤仿佛在发光，波光流转之间，尽是一派风骚才子的气度。
早朝过后，官员们移至文华殿。重开经筵，势需求停止一次典礼，鸿胪寺早已筹办好统统，大殿之上，案牍齐备，场面庄严。
“你本日选得此人，不错。”
独一的解释，恐怕只要此人受颜子廉赏识了，毕竟客岁的殿试，皇上并未亲临，由颜子廉代庖，是以这一年的进士，都算他的弟子。
只见一清癯男人，着一身红色讲经服，双手持笏（读户），持重地走了出去。他年不过而立，漂亮儒雅，眉宇间活动着一股泯然正气，一眼望去，就觉是襟怀开阔之人。
“你进士第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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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名大多数朝臣倒是没如何听过了，是以他们也猜疑起来，此人连三甲都未入，又是新科进士，怎会获此殊荣？
本日风和日暖，云淡天高，满朝官员面上多带忧色，却不但仅是因为气候恼人，而是当朝天子在诸多官员的劝谏之下，终究同意重开经筵。
“爱卿，抬开端来。”
昭武帝浑然不觉，赞叹道：“爱卿有潘安之貌啊。”
“好了好了。”昭武帝不耐烦地摆摆手，“从速开端吧。”
“你们有所不知，皇上说……”吏部尚书刘岸倾过身来，叹了口气，小声说，“说……‘不要再看之前那些老脸’。”
内阁首辅颜子廉出列一步，拱手道：“陛下重回经筵，实乃明德正礼之举，有垂范天下之态，我等甚为欣喜啊。”
御前寺人于吉大声道：“有请本日讲官，翰林院修撰沈鹤轩。”
燕思空跪地行一叩三拜大礼，朗声道：“臣，燕思空，拜见圣上。”
沈鹤轩回礼，淡淡说道：“贤弟过奖了，你本日所讲引经据典、又兴趣横生，为兄自叹弗如。”
“就是阿谁传闻中的‘小狼王’封野？此子不得了啊……”
沈鹤轩这才起家，走到讲学案前。如果身份高贵的讲官，天子是要赐座的，像他如许的七品小官，只能站讲。他手持檀卷，本日讲得是《中庸》的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大。”
燕思空走到讲学案前，翻开筹办好的檀卷。他本日讲的，也是《中庸》，讲“君子道不远人”，讲“‘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觉得远。”
但昭武帝明显并不这么熟谙，他坐在龙椅上哈欠连连，沈鹤轩讲得再好，在他听来也是古板有趣。
“传闻是两个小翰林，都是客岁刚中的进士，颜阁老亲身选的。”
十年后
燕思空冷静地跟着百官退出了文华殿，他走了几步，俄然悄悄转头，看了一眼正在移驾的天子，堪堪是狼顾之相，眼神锋利至极。
“本日讲官是谁？可曾传闻？”
官员们刚起家，就见着昭武帝以袖半遮面，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