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廉躬身道：“恰是臣的门生。”
一个如此悠远的名字，跟那段胶葛他平生的梦魇普通悠远，但也普通地清楚。
内阁首辅颜子廉出列一步，拱手道：“陛下重回经筵，实乃明德正礼之举，有垂范天下之态，我等甚为欣喜啊。”
“你本日选得此人，不错。”
俩人在离圣位最远的处所，坐一张桌子。
封野……
燕思空依言昂首。他看着端坐于金鸾大殿之上的真龙天子，那浑浊的双目、亏虚的面庞、痴肥的身材，哪怕裹着雍容华贵的黄袍，也遮不住那劈面而来的腐朽与昏庸。
但昭武帝明显并不这么熟谙，他坐在龙椅上哈欠连连，沈鹤轩讲得再好，在他听来也是古板有趣。
作为小小的修撰，除了殿试和状元大典外，应当是没机遇再见天子的，可沈鹤轩面色极其安静，既不因本身能够为帝王讲学而受宠若惊，也不因得见龙颜而惶惑恐恐，只是不卑不亢地下跪行大礼。
燕思空实在内心很清楚，沈鹤轩有些看不上他。倒跟进士第几无关，沈鹤轩看不上的，是他的巧舌令色。他很恋慕沈鹤轩，纯真而朴重，秉承着一股子尚未被玷辱的正气突入这浑浑宦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颜子廉恭敬道：“帝王大节莫先于讲学，讲学莫要于经筵，经筵一日不废，则圣学圣德加一日之进，一月不废，则……”
昭武帝一怔，大抵没推测一个小小修撰，竟如此朴重，他自讨了败兴，放下玉旒，端方了坐姿，看沈鹤轩的眼神也变得不耐起来。
“好了好了。”昭武帝不耐烦地摆摆手，“从速开端吧。”
燕思空跪地行一叩三拜大礼，朗声道：“臣，燕思空，拜见圣上。”
十年后
“爱卿，抬开端来。”
他讲起学来顿挫顿挫，有玉石之声，所讲既通达古道，又联络今理，且不乏本身的独到观点，对他的才学，百官皆是佩服的。
燕思空握着竹笏的双手暗自收紧，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燕思空讲完，昭武帝连连夸奖：“爱卿说得风趣啊，你这些典故，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但是真的？”
“你进士第几啊？”
“谢陛下，能令陛下感悟讲学之兴趣，老臣甚是欣喜，老臣在此恳请陛下，将经筵规复至……三日一次。”
沈鹤轩能听到两旁的窸窣之语，但眼睛都没眨一下。可等了又等，却没比及天子叫他平身，他才皱了皱眉，并非担忧受罚，而是现在的生长分歧礼法。
燕思空浅笑道：“微臣鄙人，爱看些别史杂文，陛下且当笑谈罢，但讲学之义，孔孟之道，微臣不敢有半字谬言。”
沈鹤轩回礼，淡淡说道：“贤弟过奖了，你本日所讲引经据典、又兴趣横生，为兄自叹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