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剑眉冷目,霍然回身,大步塔去,仿佛那一刻,心中也是愤激冲动,法度之间,只见隐有风雷之势,对着这空旷大殿,对着暗影暗中,大声道:“堂堂男儿,立于人间,何必妇人之态?存亡等闲事,本身去担负,本身去看破,不过如此罢了。”
“六合人间,总有些事,千万人不能为,我当为之;总有些人,为心中所寄,受尽煎熬痛苦,我当受之,青云一门,通天峰上,千百年来,多少英杰祖师在此处立下铮铮誓词,前赴后继,岂有半分悔意?”
浑身湿透的王宗景,面色惨白的像是死过一次搬,怔怔地坐在地上,身上的水珠不断滴落,浸湿了身下一大片青砖,明阳道人冷静地站在他身边不远处,微微皱着眉头,不时看他一眼。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从后堂处走了出来,一身茶青道袍,气度严肃,恰是萧逸才。
“本日之事,你归去细想,想不通过不去,那也随你;如果能明白一二,想通了你究竟为何有杀人之意,再来找我。”他挥袖回身,那一刻面向三清,高大的神像之下,萧逸才面色凛然,冷冷地望着那神像,满身道袍无风主动。
王宗景身子仿佛震了一下,但还是低垂着头,看着被他身下水滴溅湿的空中,涩声道:“他们作了孽,该死.”萧逸才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凭甚么杀人?”王宗景俄然不说话了。萧逸才盯着他,渐渐俯下身子,靠近了王宗景,同时口中道:“你是不是想去杀了他们百口?”没有答复。
“开门……”他沙哑了声音,紧盯着那条紧闭的门缝,全部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他瞪着眼,咬着牙,惨白了毫无赤色的脸,握紧了咯咯作响的拳头,一步一步,向着村中最大的宅院走去,茫茫人间,这一刻仿佛只剩下他独子一人,满怀杀意狂怒,满怀痛悔不堪,一步步走去。那一扇紧闭的大门,高大宽广,红色的石阶,两旁另有威武的石狮,带了一丝放肆,挡住了这无穷风雨,也挡住了他的来路。
王宗景全部身子都颤抖起来,面色惨白如纸,再无赤色,那一刻竟不敢再看萧逸才的眼睛,只是冒死底下了头,仿佛想要藏起来,萧逸才手一松,王宗景的身子顿时摔在了地上,收回一声闷响。
大门后的动静很快就到跟前,几个仆人因为在这暴风暴雨中跑来开门而大为不爽,待到翻开大门后却只见门外空空荡荡,除了漫天风雨更无一人影,顿时又是一阵破口痛骂,然后悻悻然将大门又重重关上了。霹雷!雷声滚滚,这一场暴风暴雨,暗中天幕,仿佛永无止歇,就这么凄厉地持续了下去。
声音宏亮,回荡在这空旷大殿上,跟着他的身影垂垂远去,终究消逝不见,王宗景的身子蒲伏于地,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很久不发一言。是夜,王宗景从通天峰回到青云别院,闲坐屋中整夜,翌日以他身材之健旺,却俄然高烧不退,满身颤抖,大病一场。t
萧逸才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冷彻,缓缓隧道:“你心性资质,与众分歧,我非常看重,也想种植于你,但是这人间事,总有狼籍劫数,总有畏怖痛苦,看不看破过不畴昔,心智不坚,又怎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