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一时茫然，竟不知从何提及，那一夜变故陡生，盘曲诡异，饶是他已耐久历人间纷争动乱，却也不由是为之惊心动魄，更何况此中更有他平生最是敬爱之师长为之陨命，更加是难以言述了。
宋大仁面上暴露难堪之色，一时不知如何办才好，转头看了看那些跪在地上烧纸钱的师弟们，但世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个时候，苏茹却开口叫了一声：“大仁。”
连续几声，除了本来就跪在苏茹面前的鬼厉外，宋大仁等大竹峰弟子都跪了下来，伏地叩首，宋大仁口中连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她的神情很哀痛，但是却没有流一滴眼泪，在她的鬓角发间，插着一朵红色的小花，那是凌晨里还微带露水的野花，淡雅斑斓，带着几分哀伤。她只是紧紧握着丈夫的手，凝睇着田不易的脸庞。而她的女儿田灵儿，却并没有在这守静堂中呈现。
苏茹道：“既然现在你也认回了他这个师父，你且畴昔，给他烧些纸钱，临时当作你尽了几分孝心，想必不易他也会欢畅的吧……”
“你真的看清了……”苏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的飘忽。
苏茹目光移向田不易，深深望着那张熟谙而宁静的脸，或许，在丈夫的心中，他并没有多少的悔意吧，在贰内心，本就是感觉这些是本身应当做的事罢！
宋大仁沉默向着守静堂走了畴昔，走了两步，他忽有所觉，转头看了看，却发明鬼厉怔怔站在原地，望着守静堂，却没有迈开脚步跟上。
越走近守静堂，炊火的气味就越是浓烈，而哽咽抽泣的声音也更加的清楚，但此中固然有鬼厉影象中熟谙的声音，却并没有女子的哭声，没有苏茹的，也没有他本来预感到的那位已经嫁做人妇的师姐田灵儿。
只是现在苏茹的面色，却并没有鬼厉所设想的那般断交，亦或是痛苦悲伤，相反的，在最后的哀痛过后，她面上却渐渐有了思考之色。半晌以后，苏茹对鬼厉道：“我记得刚才你说过，不易临终之前，神态曾长久答复，认出了你，是么？”
半晌以后，才听到苏茹略微安静下来的声音，低低道：“我没事了，你起来罢。”
火光缓缓再度敞亮了起来，火舌闪动着赤黄的光芒，在贴着薄薄金箔银箔的纸钱上舞动着，将纸钱一一化作灰烬。
鬼厉眼圈一红，用力点头，急道：“不是，是弟子不肖，孤负师恩，是弟子对不住师父……”话说到前面，已是哽咽了起来。
鬼厉谛视着那扇门。
苏茹微微苦笑，道：“如我所料不错，只怕不易他是心甘甘心要那位陆雪琪陆女人杀他的。”
“弟子……”他的声音俄然停顿了下来，过了很久，才听到他用降落的调子，重新开口道：“弟子张……小凡，拜见师娘。”
他们的腰间都和宋大仁一样，绑着带孝的红色麻布，他们的脸上都有哀痛之意，有的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守静堂内，放着一个铁皮大锅，内里燃烧着火焰，站在中间的师兄们，缓缓地将手中的纸钱放入火焰当中。
就算是苏茹面上，也一样暴露淡淡一丝欣喜，她望着鬼厉，点了点头，随前面上掠过一丝伤痛之色，看向田不易，低声道：“不易，你听到了么，这是老七啊，他返来给你叩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