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法相感喟一声,单掌直立,口中轻声念佛。
鬼厉单腿跪在被雨水浸泡的肮脏不堪的泥土当中,右手紧紧握着噬魂,满身颤抖,眼中凶光明灭,单面上却尽是痛苦之色。
林惊羽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水珠擦去,但不消半晌,又是一片雨水打将下来。他微微苦笑一声,放弃了尽力。
林惊羽落在曾书书与法相身边,他们三人现在背靠奇花,林惊羽眉头一皱,向后退了一步。
本来与法相、曾书书二人对峙的这只怪物,也是奇特之极,但一来林惊羽在半空中先被他们身前那庞大奇花震住,二来看到他们过分欢畅,一时竟未曾重视面前怪物,现在看去,只见这怪兽模样似凫,竟有一人来高,身躯作青色,浅红眼睛,红色尾巴,嘴中有獠牙,背生双翅,看着仿佛是一只凶暴鸟类(注二)。
被漫天雨丝覆盖的灭亡池沼内泽当中,除了风声雨声,六合间仿佛甚么也听不到了,陈腐而富强的丛林里一片沉寂,雨打枝叶,水珠滑落。
法相眉头一皱,感喟一声,把手缩了归去,晓得林惊羽毕竟内心还记得当年草庙村的那一场悲剧,兀自放不下。
只见火线丛林深处,在漫天雨丝背后,俄然有一道金色光芒闪过,异化在风雨当中的,更模糊有人叱呵之声。
那怪物向后飞去,背后更无他物,恰是那朵庞大奇花。只见这怪物身子飞动,腾空碰到了那花朵上方一个个红色晶莹的分支,俄然,那怪物吼怒一声,但声音中已经尽是惊骇之意。
现在但见那怪物低声呼啸,双翅震惊,顿时一阵暴风异化着雨水扑了过来。
小灰没有答复,天空中倒是响起了一声惊雷。
天涯,又是一声惊雷响过。
小灰嘴里想是还咀嚼着野果,含混不清地咕哝了几声,一双猴眼滴溜溜向鬼厉望了几眼。
也不知从那里吹来的风,掠过六合间,模糊有苦楚味道。
小环一惊。
而这些事,倒是夺目如鬼王者,也未曾发觉,浑然不觉本技艺下最得力的人,倒是日夜处在猖獗的边沿。
背后传来一声熟谙的叫喊,小环转过身来,公然是周一仙快步走了过来,只听他道:“东西都清算好了,我们走罢。”
乌云中一声雷鸣,豆大的雨滴顿时纷繁落下,淋湿了全部六合,灰蒙蒙的一片,鬼厉站在一棵大树顶上,举目四望。
这庞大青芒霍然劈下,刚才还站立着的那棵大树,被他硬生生从中间劈成两半,轰然向两边倾圮。
野狗怔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周一仙皱眉走到小环身边,没好气隧道:“你叫他做甚么?”
小环柳眉皱到一起,半晌忽地失声道:“爷爷,莫非你是说……”
周一仙截道:“不错,只怕八百年来风景一时的长生堂,竟然就灭在这三个年青煞星手里了,玉阳子多么道行,竟然也……”他俄然长叹一声,神采俄然萧索下来,沉默半晌,道:“现在魔教内斗日趋狠恶,正道中却也勾心斗角,青云门十年前元气大伤,至今未复。这天下,怕是又要生灵涂炭了。”
鬼厉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般,缓缓起家,神采倦怠。这十年以来,他日夜修习魔道天书,噬血珠天生凶戾之气更是日夜浸淫,不晓得有多少次他都如本日这般险险被噬血珠魔气所控,但一来他体内毕竟另有太极玄清道和大梵般若,都是正道无上修行真法,这才气勉强抵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