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厉为之变色,噬血珠固然能力无穷,但那股戾气倒是在这十数年间,不知让他吃了多少苦头,便是连性子,似也垂垂被它窜改。偶然他亦曾想到普智当初的景象,想到万一本身也是被这戾气所控的局面,忍不住盗汗涔涔而下。只是此事天然不成对外人道,他固然担忧,却也并无良方,不料本日俄然闻声普泓上人如此说了一番话,一时恰是击中贰内心最担忧之处。
彷彿是遭到佛家真言的激起,那一片峭壁之上,本来光滑的玉壁缓缓现出了佛字倒影,但却并非如平常镜面模样,而是从一小点缓缓变大,垂垂散出金光,渐渐现出那佛字模样,而在无字玉壁之上映像变大的时候,半空当中的那佛家真言却仿佛有些暗淡了下来。
鬼厉发展一步,昂首望去,只见山谷之间异声隆隆,似奔雷起伏,那片浓雾之海蓦地起了波澜,从本来悄悄涌动之势变做巨浪,波澜起伏,随即呈现越来越多的裂缝,浓雾也越来越薄,透出了一道又一道、一束又一束的光辉。
整座天音寺中,现在显得庄严而安好,沐浴在淡淡的山风里,随风吹过的,另有那如有若无的树叶芳香。
鬼厉向普泓上人点头道:“大师,我听法相师兄说,你有事找我?”
鬼厉再度展开双眼的时候,身躯一震,鲜明瞥见了那传说当中的无字玉壁。
鬼厉心中一动,向法相看去,法相这一番话说得模糊大有深意,仿佛已将他当作了天音寺本身人对待,或许,在这些天音寺和尚心中,曾经拜倒在普智座下的他,毕竟也算是天音寺中的一分子?
三日以后,无字玉壁上的阿谁佛字真言仍然没有涓滴变弱的趋势,倒射出的淡淡佛光,也还是覆盖在鬼厉身上。
普泓上人向鬼厉打量很久,转过甚来向身后众和尚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鬼厉点了点头,回身走了出去。普泓上人望着他背影消逝,感喟一声,自言自语道:“师弟,你在天有灵,当保佑这个孩子才是……”
说罢,他长叹一声,便欲回身走开,普泓上人却开口道:“施主慢走。”
普泓上人脸上掠过一丝思考之色,缓缓道:“施主心若盘石,老衲也不敢勉强,不过若施主情愿的话,敝寺有一个要求,还望施主成全。”
法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鬼厉忍不住诘问道:“哦,厥后如何?”
鬼厉惊诧之下,又感觉体内除了这股来自噬血珠的妖力蠢蠢欲动以外,仿佛受此地佛气影响,本身修行的大梵般若竟也不甘雌伏,腾踊而起,倒有欲和噬血珠妖力决一雌雄的意义。
山间潮湿的气味涌入他的心间,他的脸上,渐渐闪现出少见的满足神采,真想就这么一向站了下去,只是现在,却有个声音从天井门口处传了过来。
普方面色变了变,合十道:“师兄经验的是。我并非对这年青人有所成见,实是想到当年……当年我们师兄弟生离死别的模样,心头哀痛,实不欲再看到他再走上歧途。小弟讲错,请师兄惩罚。”
就仿佛,人赤裸而来,空缺而去。
鬼厉怔了一下,道:“如何,方丈大师莫非有甚么事情找我么?”
普泓上人望着他,道:“当年普智师弟落得如此了局,固然乃是自作孽,罪不成恕,但究其本源,那大凶之物噬血珠倒是逃脱不了干系。而现在普智师弟已然过世,但此凶物却仍然还在施主身上,侵害小施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