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鸾不自发的伸手摸了摸嘴唇，凌晨的厉风已经吹得嘴起了皮儿，冬青知心的倒了一杯温茶：“还没到早上，不算隔夜茶，你先拼集喝着。”
叶碧凉很平静的让台上的人都回背景，唯独姜岚年执意不走，二人对峙半晌，叶碧凉没再对峙。她走到陌生人面前，安静一抱拳：“这位兄弟，但是来讨口茶喝。”那中年人满脸横肉的笑掩不去眼里的冰冷狠戾：“叶老板，长话短说，讨甚么你晓得。”叶碧凉孤傲一笑：“茶有，人没有。”
姜岚年惊得后退几步：“云宛珠？”“你们那天阿谁唱补场的小丫头，之前杜老板已经请过一次，明天是第二次，事不过三，都给我听清楚，明天那丫头不出来，就砸了你们这个破场子，不给面子，今后想在上海滩唱戏，我呸！”梨园子的人在前面听着，都吓得不敢出来。
叶碧凉在世人的搀扶下，神采惨白阴霾的坐在桌边，刚才的刺激让她胸口发闷，一股腥甜之气堵在嗓子眼儿。姜岚年走到她身边，两眼冒火的看着她：“没心的女人。我就晓得明天有事。还不去找云宛珠出来。”叶碧凉环顾着四周世人阴晴不定的眼神，“这件事，是我对不住大师。”姜岚年峻厉的喝斥道：“晓得对不住还不快去找人。”叶碧凉看着姜岚年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俄然漾起一个光辉的笑容，几近笑得弯下腰去，她狠恶的咳嗽几声，好不消平复下来，笑看着姜岚年道：“找不见了。”世人堕入一阵可骇的沉默。姜岚年瞪着她，一双手死死抓住叶碧凉的肩胛窝：“你说甚么？她那里去了？”“跑了，跑没影了。”“你如何晓得的？”叶碧凉的肩胛骨狠恶的疼痛起来，她咬咬嘴唇：“是我让她跑的，你们来怪我吧。”姜岚年猛的放开手，后退几步，几近站立不住，大呼一声，声音凄厉：“叶碧凉，你会害死统统人。”
黄包车徒弟跑了半晌，后边的客人还是没说去处，他有点急了，刚要转头再问，小青鸾俄然开口，神采果断：“去会乐里的长三堂子。”
因为天还未亮，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时候长到小青鸾几近觉得此主要扑空了。开门的是服侍袁克文的贴身小丫环冬青，不满十五的年纪，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呵欠，瞅了小青鸾半天赋认出来，迷含混糊的说：“哎呀，是你。来做甚么?”小青鸾孔殷的用冻得冰冷的手抓住她，冰得冬青一个激灵，睡意也去了一半。“冬青姐，我想要见先生。”冬青看着她的火急样儿，有点被吓到，支支吾吾的说：“先生不在。”
屋里点了暖炉，冬青给小青鸾拿了一个绒面大猩红手筒，又替她在红木椅上铺了一个酱紫的呢毡：“你先和缓和缓，看你那嘴，都冻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