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就觉身子一轻,腾空而起,再稳稳落到船上。
又讶异地看向操起竹篙的槿姝:“你会掌船?”
小舟漾起波纹,往河溪上浪荡出去。
槿姝扶着灵芝上了岸,一行青石台阶,沿着桃树林蜿蜒回旋,灵芝提裙拾阶而上,转眼来到亭中。
灵芝讶异地往前看去。
“这位姐姐,想必也是趁春暖丽日来此赏花的,灵芝打搅了!”
特别一张小脸,五官精美如画,眼含春水,眉拢黛山,一身浅杏春衫,清灵秀雅。
“这是?”灵芝更加猎奇,朝那笛声处寻去。
越往上游,两岸平野渐起峰峦,桃花林也渐成一朵朵层层叠叠的红云。
“本来会轻功是这么好玩的!”
美,当然美!
那句话就是她说的!就是这把声音说的。
因为安家四女人来了。
灵芝看呆了眼,钻出船舱,立于船头,那河风带起一篷篷水雾,沾面欲湿,被水雾氤开的桃花香幽幽钻入肺腑。
那女子目光灼灼地在她身上打量着,见她年事虽小,举止沉稳安闲,令人一见望俗。
当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心中暗叹,指着地上两张丝绣仙鹤望泉的蒲团,笑道:“这声姐姐我可真喜好,不过,你还是叫我杨夫人吧。”
灵芝一看那人,忍不住心中一阵荡漾,好特别的女子!
肌肤白里透红,似感染了桃花粉,朱砂痣衬得柳叶眉愈黑,眸子愈亮,精力奕奕,神采飞扬。
从山壁上桃花丛林垂流而下,溅落胭脂霞云中,那溅开的层层水雾,也似镀上一层水粉,柔波曼妙,粉烟丛容,美不成言。
“你这茅针干芽中,混了部分客岁夏季剩下的,拿归去吧。”
长发如瀑,并未挽髻,只在耳际斜插一枝桃花,着一袭烟粉长袍,又似程子衣,又似长衫裙,没系玉带,香囊、禁步等配饰皆无,宽广大大,在河风中自在翻飞。
灵芝想着,如果有机遇,给她找个好归宿吧。
灵芝还觉得桃花溪就是一条河,见到以后才晓得本身想错了。
“这小南木香割下来直接送仓的,只能算八分货,应在地头平晾一夜,收点夜露再收仓,味道会更清爽。”
灵芝赞叹着拍了拍胸口,谨慎翼翼坐到船中花窗前的木凳上,满脸都是镇静之色:
“女人,雅女人她们已入谷了,着我们去桃花坞等待。”
二人来到庄子背面,一条小河淌着水花,欢畅地从田间流过,河岸上已有几棵桃树,粉色花枝灼灼生艳。
而此人,浑身透露的则是一种看破后的安然,似这人间最自在的风,没有任何能束缚她的法则。
“十里层云疑霞落,万谷清风染胭波。”
安家这是第四回上香河收香了。
当下有些难过,宿世,槿姝被她迟误,一向也未能结婚。
这一世,槿姝现在也十八了。
安六叔是安家远支,掌管收香的事儿也有三十多年,如何选料、甄料、分料,是最关头的步调,也是他最特长的步调。
灵芝尽管在那些香料药材跟前一转,便一一下了考语:
槿姝一愣,忙摆手否定道:“如何会?槿姝喜好跟着女人!”
她越焦急否定,灵芝越明白她在粉饰真正情意。
灵芝灵巧地喊了一声,学着她的模样,在落地紫檀茶案旁盘腿坐下,心中考虑着,京中哪家朱紫姓杨?
可迷惑的是,她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在宫中,现在又呈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