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在大雨中绝望倒下的眼神,与面前流风的眼神逐步重合。
督察院除了督察百官,更首要的职责是纠核刑狱,根绝冤假错案。
纸上洋洋洒洒数千言,历数三皇子犯下的罪孽,要求陛下严令调查此事。
如果她连帮流风申冤都做不到,今后又如何为沈家,为爹爹申冤?
沈初被气笑了,转头看向剩下的人。
同僚们要养家糊口,有家人亲眷要照顾,他们惊骇恒王,惊骇被抨击,她能了解。
督察院被他一手把持着,别说有弹劾三皇子的,弹劾恒王一派任何一人都不可。
一个身穿湖蓝色官袍的御史不顾娘亲的要求,一脚将娘亲踢倒在地上。
“不,下官来。”沈初点头回绝。
此中一道是左督御史赵德文,现在他神采阴沉,恨不得用目光堵截沈初的脖子。
“...陛下,当年草草结案,疑点重重,又牵涉到三皇子,臣要求陛下亲身审理,重新复核流风家的案子。”
我说甚么来着?你即便挑出去一锅老鼠屎,也不见得就能重新熬一锅好汤。”
流风是裴渊的人,那么流风呈现在督察院门口天然也是裴渊的安排。
大人满脸嫌恶,“你爹通敌叛国,千刀万剐不敷为过,谁敢救他,滚蛋。”
御史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沈氏一族七百六十三口也不会被连累,心疼她的祖父母,宽大慈爱的伯父伯母,奸刁拆台却心疼她的哥哥以及堂兄们,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你的状纸,本官接了。”
“说吧,六殿下前面还安排了甚么?”
流风赶紧松开状纸,重重磕了个头,“不,流风感激大人。”
怪不得就连一贯朴重刚烈的贺正祥都变得暮气沉沉。
何况是不是谗谄三皇子,查查不就晓得了?
如果能为那些少年讨回公道,她甘心做这个前锋。
十年前,娘亲也曾抱着她在大雨中跪在督察院门口要求,求他们为爹爹上书,要求重审父亲的案子。
有讶异,有不解,更多的是切磋的意味。
莫非她猜错了裴渊的打算?
沈初勾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因为惊骇权贵而畏首畏尾,缠足不前,沈初当初就不会挑选进督察院。”
娘亲下认识揽住她,却被踢得吐了血。
但是娘亲说爹爹就要被砍头了。
眼下眼底的酸涩,她定定地看着贺正祥。
“状纸我接了。”
裴渊应当是想要御史出面,用流风家的案子作为切入点来揭开三皇子的罪过。
何其类似的景象啊。
大朝会一开端,沈初便率先出列,将奏折递上去,说了流风一家的惨案。
她爬起来冲畴昔,却只看到督察院朱红色的大门砰一声被关上了,任她和娘亲如何拍都不肯开门。
她点头,“贺大人不同意我的做法?”
不满七岁的她吓得连哭都不敢,扑畴昔抱住那位大人的腿。
流风有些惊奇,却还是低声道:“三皇子府的管家客岁被灭口,被殿下救了下来。
“部属家里老母鸡死了,老母亲让我归去喝鸡汤呢。”
沈初点头,看来裴渊将统统都安排好了,只是需求有人做个前锋。
她不能强求统统人跟她一样气愤,但身为御史,对于能够是冤案的案子无动于衷,视而不见,乃至是麻痹不仁地当作笑料一带而过,怎能不让人感觉悲惨?
沈初蹙眉,“我们身为御史,传闻便可奏事,如此草菅性命,骇人听闻,我们怎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