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除了床榻,桌椅外,另有妆台,衣柜,乃至另有一张铺着厚厚锦缎褥子的长塌,及一张摆着笔墨纸砚的花梨书案。
伴计忙上前,陪着笑容道:“女人有何叮咛?”
刘晖已经在床榻旁坐下,闻言勾唇一笑,对花怜月伸脱手,道:“即晓得委曲了我,还不快些过来赔偿。”
凤七点点头,没有答允也没有回绝,雪媚儿也不气恼,点点头,笑吟吟的回身拜别。凤七望着她窈窕有致的背影,目光沉沉,如有所思。
雪媚儿只是偶然间闻声他们提到阜川的羊肉,心中一动想让他们帮手带些。可在瞥见花怜月后立即窜改了主张。特别是一旁长身鹤立,冷酷却不失严肃的刘晖,这个略显无礼的要求她更加不敢再提。
冷静跟在前面的凤七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只感觉胳膊上的汗毛齐齐站立起来。
花怜月冷声道:“想活命,就说出你的主子是谁,还要,跟踪我们究竟有何目标。”
凤七一屁股在外间的桌旁坐下,伸手为本身倒了一杯新砌的茶水,热热的饮了几口。
花怜月浅浅一笑,道:“或许是有别的设法,只是临时窜改了主张了。不过她倒是提示了我,除了羊肉,那鸡汤豆腐脑,桂花藕我也是要尝尝的。”
面前的才子比花怜月还要矮上几分,穿戴一袭月红色隐绣竹梅图案的软袍,一头如云的乌发只用一根丝带松松的挽住,似在内室般散逸。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瞳如点漆,唇若樱花,一副天生的稚纯娃娃模样。
雪媚儿回到房间内,将手中食盒放在桌案上。本来坐在窗下绣花的福儿抬眼看了看,道:“他们没有收下?”
凤七道:“传闻她之前是风月场中的魁首,现在跟了个豪商,不再做迎来送往的买卖,只一心帮着那豪商应酬客人。她现在在这艘货船上极出风头,有很多客人都成了她的护花使者。以是她身边的丫环,都被男人宠的失了分寸。”
刘晖沉默半晌后,道:“凤七,你去寻船长,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将房间换到二楼去。”
“你不会说我身子不利落,正在歇息吗!”雪媚儿有些负气的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冲着福儿。
凤七正考虑着要不要弄几条上来,打打牙祭。余光却瞥见一个提着食盒的女子正娉娉婷婷的靠近,细心看去,恰是那位风情入骨的雪媚儿女人。
另一边,一顶软轿停在人群外,雪媚儿正筹办上轿,一眼瞧见了刘晖牵着花怜月有说有笑的从面前走过。她眼波一转,对一旁伺立的伴计勾勾手指。
她已经换了先前那身慵懒简朴的打扮,身上是一件崭新的芙蓉色遍绣红梅夹袄,领口袖口缀着乌黑的狐狸毛。系着一条玉色绣折枝堆花百褶裙,裙底暴露一截笋尖般的大红色绣花鞋。本来简朴挽着的乌发明在盘成精美的长乐髻,一根晶莹剔透的水晶琉璃胡蝶步摇,在她的乌发间熠熠生辉。
如果平时刘晖倒是不会过分在乎,不过现下他们孤身在外,身边除了个凤七再无旁人可用。若想不被那些不知所谓的人欺辱,他们就要成为这艘船上的高朋。
凤七并没有接食盒,只淡然道:“我家少爷,少夫人夙来刻薄,不管帐较女人方才的无礼,女人不必如此介怀。”
天阴沉沉的,风声更加凄厉,伸脱手去有几朵细细的雪花落在掌心,随即化成水痕浸润在掌心的纹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