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长公主一面令人去请苏梓琴,一面叫丫环传话,叫陶灼华出去。
苏世贤体贴肠俯身,握住瑞安长公主柔若无骨的玉手,邀功似得说道:“你放心,我已然知会了青州知府,只待陶超然百口返来,便先囚禁在府中,到时候将他们悄悄解往都城便是。”
长公主还说了些甚么,陶灼华已然听不清楚,不过是唏嘘陶婉如早逝,又慨叹陶灼华孤苦。被指甲深深刺入的掌心已然一片血肉恍惚,陶灼华尽力挤出一丝笑容,贝齿却紧咬着朱唇,直待舌尖上触到一丝腥咸,才感受神态垂垂复苏。
长公主瞧着她瑟缩不幸,似是动了怜悯之心,好生安抚了几句,又命人替她打水净面,再叮咛人沏了壶花茶,摆下一桌子果碟点心。
便是烧成飞灰,仍然认得这便是瑞安长公主、灭了陶氏满门的祸首祸首。
时序已是初秋,一早一晚添了凉意。
伉俪二人又就细节商讨了一回,天然是全凭长公主做主,苏世贤不过跑腿打杂。苏世贤好歹打发得长公主对劲,环顾四周不见爱女梓琴,内心实在驰念,便向长公主问道:“梓琴如何没来给你存候?”
十岁的女孩子身量不敷,眉宇间弯似凝霜,颀长的柳眉微蹙,象是害羞带怯,又添着些未知的忐忑。菖蒲心下怜悯,将脚步放得极缓,又替她悄悄掀起芙蓉簟云纱湘妃竹帘,做个请的手势。
倒是尽力不去回想陶雨浓在本身和面前这个刽子手面前挣扎的模样,陶灼华极力安静地回道:“现在都畴昔了,民女也不再难过。”说话间倒是珠泪涔涔滚落,一枝梨花带雨,惹得一旁奉侍的奴婢都唏嘘不已。
表示菖蒲将陶灼华扶起,又一指中间的花梨木藤萝纹绣墩赐坐,长公主脸上雍容的笑意更盛,瞧着愈发华彩逼人:“路上可还辛苦?我也是方才传闻,你母亲方才过世,娘舅又不在身边,这些日子难为了你,怪只怪你父亲去得太迟。”
她深吸一口气,往正中的朱红团花软垫上一跪,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民女陶夕颜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陶灼华踏着光亮的墨玉空中入内,还是半垂着臻首,显得极是柔婉,浑然不见当初与苏世贤的针锋相对。
苏世贤半句辩白不得,只得讪讪一笑,先向长公主辞职,回本身房里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