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迹能够乱真,口气却失之千里。这封假的手札里头除却对付地问了陶灼华在长公主府的衣食起居,更多的是叮嘱她要放心听瑞安长公主与苏世贤的话语,还提到陶婉如逝者已逝,不必再记恨旁人。
三清山与大裕最北的玉雪关遥遥相对,位于大阮的最南端,出了这里便是久负盛名的云中城。瑞安长公主目间满是徘徊之意,似是沉浸在长远之前的回想。
瑞安长公主劝了几句,便用心说与陶灼华听,等陶超然入了京,便由她做主将朱雀大街的几处官家商店盘给他,再想体例叫陶超然担下往外务府供应绸缎布匹的买卖,今后有了皇商的金字招牌,也好让陶家在京中立稳脚根。
长公主身边的人夙来捧高踩低,明里不敢给陶灼华神采,暗里却经常冷嘲热讽。陶灼华有了郡主之尊,在她们看来也不过是麻雀俄然间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特别瞧着她如此将陶家人放在心上,半夏便忍不住话语相激。
陶灼华将信贴在胸口,又摩挲着信封上堪与娘舅笔迹乱真的几行墨字,再谨慎地开了拿火漆封得好好的信封,显得极其火急。
懒得与她计算,陶灼华仍然三步并做两步,赶到了瑞安长公主寝宫门口,再吃紧请人往里通传,又见到了坐在缠枝纹红木软榻上的瑞安长公主。
瑞安长公主被她问得一楞,强自压下心间的不耐,对付道:“梓琴是陛下的亲外甥,现在陛下病重,她那里能够游山玩水?也许还要与我一同侍疾。你毕竟不是我亲生的,虽担着长女的身份,却不必去做这些事情。”
“傻孩子”,瑞安长公主的手指悄悄点向她的额头:“你娘舅一家人入京哪有那么快速?他们要盘出青州府的资产,总要两三个月的工夫,你便放心跟着你父亲去走一圈,瞧瞧三清山的盛境,也看看丝绸之路的风景。”
说毕将信递到陶灼华手上,又故做慈爱地问道:“灼华开不高兴?”
陶灼华似是懵懵懂懂,眨着一双墨画秋波般的双眸,暴露抹潋滟神情。
瑞安长公主得了陶灼华的准信,不由眉梢轻扬,只命菖蒲替她清算早些时预备下的衣裳金饰,又忙着将陶灼华的名字写进国书,连同此次礼部出使的官员名单一起,早早送往大阮。
陶灼华也曾身居高位,薄怒间冷冷横她一眼,眼里便多了些傲雪寒霜的凉意。半夏只感觉头皮一麻,还未说得出口的调侃便哽在了喉中。
长公主手里捏着个月白铜版纸烫金的信封,火漆封得严丝合缝,天然是欲盖弥彰。她招手冲陶灼华笑道:“你娘舅写了信来,午间才送到,晓得你课业结束,立马便将你传来。”
陶灼华听得眉眼璨璨,酒涡浅漾间暴露感激的笑意。她冲瑞安长公主深深拜了下去,似是极其感激她这幅美意,却又有些踌躇地说道:“既是娘舅一家人要来,我便不跟着大人去大阮了。千好万好,不如一家人团聚最好,我想等着娘舅。”
通篇谎话,陶灼华却故做泪水涟涟,拿帕子悄悄拭了拭双目。
陶灼华又惊又喜,伸出双手去捧那手札,抚摩着信封上头墨黑的字际,又疑迷惑惑地说道:“天然是高兴。不过灼华好生奇特,娘舅不是去了西洋么?他如何晓得灼华进了您的府上,又怎得会有信来?”
“我年青的时候,曾跟着父皇去走了走,三清山果然名不虚传,山中一天有四时,四时不应时,山下青草蔓蔓,山顶冰天雪地,我们大裕何曾有如许的风景?若不是梓琴不便利出京,我到真想让你父亲带着你们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