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与仁寿天子目光相接,谢贵妃有力地靠在椅背上,狠狠瞥过两个女孩子的容颜。陶灼华淡但是笑,叶蓁蓁却恭敬地垂下头去。
仁寿天子细心打量着陶灼华眸间偶尔闪过几缕粼粼波光,似要从她身上寻到些瑞安长公主的模样,却恍然发觉早已时过境迁。透过陶灼华,他瞥见的是另一名让他平生梦绕魂牵的女子,却与那年那月的瑞安长公主无缘。
招手唤了手后的秦公公,仁寿叮咛叮咛道:“女孩子都喜好些珠宝金饰,这两个孩子一人赏一斛明珠,留着她们穿手钏珠花去吧。”
谢贵妃伴驾多年,从那一声轻咳中便辩白了大阮帝的意义,他不但偶然难堪这个女孩子,反而对她多了些赏识。
仁寿天子捻须浅笑,淡淡说道:“你年纪不大,却有几分胆量。别杵在那边了,与嘉柔一起坐下说话。”
仁寿天子赞成地一笑,冲叶蓁蓁道:“嘉柔年纪虽小,说话却大有深意,朕听得非常欣喜。你们两个行事都有几分见地,朕不但不见怪,反而要赏你们。”
她没有见过瑞安长公主,不晓得陶灼华与她有几分想像。透过陶灼华的倩影,她瞧见的倒是先皇后昔日的绮年玉貌。
两个长裙素服的女孩子腰间都结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安然扣,到似是筹议好了的装束。现在两两相对,俭朴无华的言语与行事,偏就各自透出些许的矜贵。
陶灼华与叶蓁蓁接了仁寿天子的犒赏,两人一起殿前谢恩。叶蓁蓁很有些惶恐,目光悄悄从谢贵妃身上掠过,将头垂得更低。陶灼华倒是不卑不亢,明显晓得这平生都会止步于大阮宫中,却还是倔强地昂着头,不肯等闲屈就,到令仁寿天子有些侧目。
从心底深处伸展上来的可骇感愈来愈浓,如一团浓雾般裹住谢贵妃娇小的身躯。她艰巨地动了动脚步,浑身都好似绵软得没有一丝力量。
还是叶蓁蓁突破了僵局,她灵巧地立起家子,接了谢贵妃宫婢手上的茶壶,先替仁寿天子添了茶,又将谢贵妃面前的杯盏续满,悄悄说道:“娘娘,您先吃杯茶,灼华郡主与臣女一样尚未成年,还须您经常教诲。”
陶灼华垂首不语,退到蓁蓁一侧的绣墩上落了座,对叶蓁蓁投去感激的一瞥,算是谢是方才保护之恩。大殿上两个并肩坐立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淡若出岫、一个素若雏菊,乃至连妆容都有些类似,谢贵妃与德妃娘娘不觉都多打量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