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手速不慢,不一会就措置了统统的鸟雀。薛一在一旁看得欢乐,拍掌笑道:“好本领!这些扁毛牲口,肉没多少,但措置起来倒是费事!幸亏有你这后生,不然真是要磨去我半天的工夫,现在只消得将这鸟放在沸水中一烫,那些羽毛就如遇热的冰碴子似的,纷繁掉落,甚是便利。”
“泥灰清芬,肉香扑鼻。这是啥东西?”
这类的调皮话,江森曾经也听过很多,但却远远比不上现在听来的风趣,这般的舒心。
沈三神采一变,双唇微张,秉一口肝火,就要反唇相讥。只是话未出口,鼻尖俄然一颤,神采又是一变,大声喊说道:“甚么味道?”
说着,就拎着那布衫包裹一抖,内里包着的雀鸟都给尽数抖出,撒了一地。
“沈叔、薛叔、谢叔,我们用饭吧!”
从大火到小火,再从小火到火星,直至成为一推覆盖在泥团上发红的柴炭。一向比及这些柴炭也全然暗淡下去,已经是近乎傍晚了。
江森倒是宛然,道:“薛叔,您莫急。且看小侄本领。”
“人间甘旨!人间甘旨!”嘴里嚼着东西,沈三的话语另有些含混不清,但这满满的奖饰之意,江森还是可听得出来的。
“这是甚么时候藏的酒?竟然连我都不晓得!”谢二似怒似笑,而沈三倒是真怒了:“好你这个老薛,明显本身有藏酒,还偷偷拿我的书去换酒!还不还我书来!”
“得了!把你这一肚子的膘肥给消下去了,才真是不孝之至呢!”谢二拍了拍沈三滚圆的肚子,嘲笑道,“别和我说你今后要茹素了?如果你真的决定今后茹素了,那我现在就去问候阿谁门生的母亲,算是给你出气了。”
听着谢二这较着是调侃的语气,沈三也懒得去理睬,一把推开谢二的手。然背工里的小戒尺悄悄挥动,好似在鞭挞谁:“你们这些孽徒!看为师不打死你们!一个个妄为人子!忝列门墙!别躲!吃我一板子!”
薛一自知理亏,也未几有辩驳,只是憨憨笑了几下,说道:“这是好酒,我们来好好尝尝!”
听薛一这模样劝说,沈三倒是更加不乐意了,低声叹道:“身材发肤受之父母,我实在不孝啊!不孝啊!”
江森小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小口喝酒,看着身前三人你来我往,虽不见觥筹交叉,也不闻行酒诗令,但欣喜洋洋,乐亦无穷。
“老沈啊,别难过了,不就是几根髯毛吗?剪了就剪了,大不了明天拿着戒尺,狠狠地打他们几板子的,倒是看他们还诚恳不诚恳!”薛一安抚道,也不知是至心来安慰,还是为了早点吃上甘旨的烤雀鸟。
相对与酒,沈半夜在乎的还是这鸟肉的滋味。撕下一块最为结实的胸脯肉,先是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渐渐的,接下来就是将整块肉丢进嘴里大嚼起来。
“泥巴?”沈三略略思考一下,忽一拍掌,笑道:“我晓得了,这定是书上记的「坛泥鸡」!”
端起碗来,一口饮干碗里的酒,非常豪放,只是沈三却非常同心肠叹道:“牛嚼牡丹,可晓得这是甚么滋味?”
薛1、谢二倒是笑成了一朵花,并非是嘲笑沈三的胡子给顽童剪去,而是因着那久违的荤腥味。
江森不晓得「坛泥鸡」是甚么,暗想应当是这个天下中叫花鸡的别的一种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