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不语，悄悄的等着下文。
“徐兄离家……有十二年了？”十五离家，现在二十有七了。“家中，可还好？”
两人面对着杂草丛生的院子，一起沉默了半晌。
一起无话。
再抬眼，俊美的青年正悄悄看她。
“多谢，临时想不到。”
徐寿苦笑。“是。”他安静的说，“我开了十八窍，以资质而言，算是非常优良的。”此时再提及这些，贰内心毫无颠簸，当时当日那种不测、吃惊、高兴都仿佛已经隔世。
“徐寿。”他悄悄的唤了一声。
“是，十五岁。固然各宗门普通来讲，收揽弟子大多在五到十五岁之间，但我们长天宗实在很少招收十岁以上的，除非资质特别好。”
杨五走了一小段路，便没法持续走了，因为太黑了。本来还算敞亮的星光，被门路两侧的山石和不晓得生了多少年的大树的枝叶掩蔽，青石山道上，便乌黑不见五指。她这身材没有能在夜间视物的才气，只能一步一步的摸索着往下走。
“……出身分歧，眼界分歧。她小时候为人仆人，少女时又在宗门长大，失了教诲。有些小性儿，幸亏赋性不坏，倒叫人生不气来。”
那是，炼阳峰主的神识。
“我估计陛下的意义，不过是想由仙长之口奉告八皇子我不能与他同去。那次去的是一名姓冯的师兄，脾气很好，就顺手看了下我的资质。不过是做做模样哄小孩子罢了，毕竟我都十五了。谁知……”
“你要的药锄、药铲，我本日已经领了来，待会便给你。杨姬另有没有别的需求的？”
上一次从这里出来，还是苏蓉背着她分开的, 杨五对这里的印象委实不太深切。拐了几个弯以后, 还见不到洞中碧潭和那一丛映玉竹, 杨五就晓得本身迷路了。她只好折身往回走，却不晓得在哪处又走错了，面前又呈现了陌生的岔道口。她不由踌躇起来。
他转着茶盏，看向劈面的女子。虽是凡女，一双眼睛却清澈逼人。
很快，前面的路开端有了熟谙的感受。走出一段走廊，前面豁然开畅，碧色潭水如冰翡，翠绿劲竹在暗金色光束中微微摇摆。洞府中亦见到过其他名胜，此处倒是杨五最爱。她不由得停了停脚步，目光温和。
苏蓉说，外门弟子三十不筑基就要放归……杨五沉默了。徐寿像是猜到了，转头笑道：“必定是苏蓉那丫头背后说我了。”
杨五微微勾起嘴角。此次没人催她了，她便站在水潭边，好好的赏识了一会儿那丛映玉竹，却发明那束垂落的阳光色彩越来越暗。转成分开水潭，穿过宽广的长廊，绕过碧玉屏风，便是道君待客的大堂。
他看着黑暗中倍显萧瑟的小院，慢慢道：“父亲的爵位可恩荫三子，现在四弟顶了我的名额，五弟的出息，还要靠父亲驰驱。”
杨五缓缓的点了点头。她是冲禹找来为冲昕解毒的，照他们的说法，约莫两到三年便可事了。那么，然后呢？她又何去何从。若说之前，她是想着走一步看一步，明天她站在崖边，望着如此绚丽风景，却再难不去想将来。
“我们越国投到长天宗门下受宗门庇护时候不久，不过才二三十年。但自那以后，便再无战事，海内一派承平。我爹也久不上疆场了。我入仕以后，他托了干系，把我塞到了八皇子身边做他的贴身侍卫。皇子将来都有封地，成年以后都会就藩。八皇子那年才七岁，我从当时候就跟他，不出不测，待他就藩，便是贰亲信之人。我不是宗子，侯府家业不会分给我太多，家父为我铺的这条路，算是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