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韫之一愣:“这还能扯上甚么大头?”
辛夷回身北望,看向巍巍宫城,那儿是大明宫。好像最具棍骗性的圈套,初看最是人间繁华乡,一不留意却会被吞得骨渣子都不剩。
“皇上,若说郑斯瓒只是偶然之举,让我王家嫡蜜斯丢了明净,这些奖惩确切够了。”王俭蹭蹭向前膝行几步,满脸哀思愤激,“但是,如果郑斯瓒蓄意抨击,用心让文鸳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礼呢?”
杀鸡儆猴,借此立威。送赵王半只脚踏上龙椅。
一个是不测,一个是轻浮。
桂花被秋风裹挟,飘落在大明宫的宫道上,积了金灿灿的一层,飘落在含元殿殿前的素席上,香气浓烈得化不开。
辛夷的神采却没有涓滴放松,反而眉尖蹙得愈紧了:“就算王郑共为五姓,但当今这节骨眼儿上,此事若被故意人操纵,就底子不是那么简朴了。”
“不错。那日文鸳来向老夫哭诉,郑斯瓒那竖子,色*胆包天,当场轻浮文鸳,文鸳誓死不从,二者扭打当中,才撕碎了衣衫。”王俭一字一顿,声情并茂,几近就要老泪纵横了。
五姓七望,萧,王,郑,李,崔,本是并列。但是现在王家势盛,“王”还就比其他四姓高了半篾头。
“皇上明鉴!王家有冤!”
“蓄意抨击?用心为之?”李赫一愣。
辛夷摇点头,看向王文鸳的背影,眸色愈沉了几分:“说你郑家公子为救人,不慎撕烂了王文鸳衣衫,还是郑家公子蓄意抨击,用心热诚王文鸳。这两种说法,你感觉哪种可托?”
寿春园风波后第旬日。十月,金桂飘香。
民气,大略荒唐。从黑到白太难想,从白到黑,倒是太轻易想。
“这个……”郑斯瓒语塞。
若说前者是不成控,罚罚就罢了,后者倒是用心热诚,足矣不死不休。
素席如在砖地上打下的补丁,密密麻麻的方块望不到头,跪着的朝臣则似出土半截的笋尖,在殿前广场秃楞楞冒了一片。
含元殿殿前广场,现在铺满了八十几张素席,八十几命朝臣就跪在素席上,面对大殿,神情庄严。
“不过我还是感觉,我乃郑家嫡子,王家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罢。”郑斯瓒微微一笑,有几分安抚辛夷,也有几分不在乎,“还是多谢郡君提示。”
恰是十全大恶人的故事好编,知己大好人的传说却太难猜。因为希少,以是见怪,近乎于绝迹,更似天方夜谭。
“若加上王家和郑家本就有抵触呢?”辛夷叹了口气。
“因为王家正在使手腕,促使,或者说逼迫皇上,选中赵王在腊祭进献祭文。也就是说,王家需求给其他四姓一个震慑,一个立威。”辛夷腔调愈发暗沉,“杀鸡儆猴。从当年我与卢家的婚事算,王家最善于的就是这个。”
本是风月小事,被见不得光的手腕操纵,便会成为王家打劫五姓大权的枪砣,成为哄动朝政大变的导火线。
一个是偶然,一个是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