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赶紧扶她起来，淡淡道：“就算那人今儿真诛了你，过后发明认错了，老是还得来要我命的。反正都躲不开，关你何事？再说若不是救了你，得你提示，我还认识不到有人盯上我了。”
“这就对了。”辛夷拍了拍她的手背，噙笑道，“现在与亲人失散，韫心暂作何筹算？”
许是被歹人追杀，杜韫心满脸雨水泥水，都看不清本来的脸孔，但是待些些擦拭净，辛夷却不由一愣。
江离眸色一深，还要说甚么，却听得旁儿杜韫心的声音传来：“韫心只顾着和郡君……辛夷姐姐说话，倒忘了这位恩公，韫心赔不是了。敢问这位恩公名姓，今后韫心也好还谍报恩。”
“公子快来瞧瞧这脸儿。”辛夷有些哭笑不得的号召江离，“是不是和奴家有几分类似？”
女子两番的落差，没有一丝裂缝，变脸快得谙练非常。
“快快起来，不必多礼。”辛夷一把拦住她，有些哭笑不得，“你如何老是施礼，也不嫌累的。”
“前时还不太感觉，当今越看倒是越像。”杜韫心惊奇地笑了。
本来杜韫心和辛夷的面貌，很有几分近似。一样是关北的女人，却生了江南的眉眼。
杜韫心讪讪地红了脸：“奴身上只要些碎银，再当些金饰，应当能够住个十天半月的……”
杜韫心眼眶红红地点头，愈发梨花带雨：“恩公心胸开阔，为韫心所不及。不管如何，韫心欠恩公一命，此后奴必当还恩。”
只因女子前后对待辛夷和江离的态度，辨别过分较着。
“本来是怀安郡君……”
杜韫心仿佛健忘了存亡危急，彼时还倦怠衰弱的眼眸，现在却迸收回灼灼的异彩。
不管是她所述的《东周各国志》，还是所引的《论语》，都不是浅显闺中蜜斯会看的书。
江离的眸子却没有涓滴笑意，他上前来向辛夷低语：“阿谁蒙面人本来的目标是你。”
“奴让歹人发明了恩公真容，为恩公惹来大患！韫心罪该万死！”杜韫心忽地扑通声跪下，连连讨罪。
“本来是棋公子……棋下得是好，不过只是个布衣……”杜韫心略略考虑，便端起了色彩，淡淡一点头，“多谢了。”
更可骇的是，辛夷今儿来小山赴约，杜韫情不测也流落到小山，明显蒙面人对辛夷的行迹早有跟踪，才闹出场李代桃僵。
二人一番客气，中间一向像个看戏人的江离仿佛有些不耐烦了，他微微清咳一声，才让场中二女认识到另有小我的。
辛夷有些歉意地对江离一笑，却见得江离上前来，对她附耳道：“你就这么揽了小我到自家住，是不是太太草率了？”
杜韫心有些难堪地垂下头：“实不相瞒，族谱信物家父遗书等物，都被兄长保管。奴一介妇道人家，就算先到长安，就直接上门认亲，恐怕多有不当。奴还是先在京中找个堆栈住几天，等与兄长他们汇合，再谈投奔之事。”
笑语声戛但是止。三人的神采同时凝重起来。
一个千恩万谢，言辞谦恭，一个态度倨傲，惜字如金，端着官家蜜斯的气度，哪怕江离是“恩公”，看他的目光也噙了天生的傲然。
杜韫心愣了。
杜韫心下认识地回绝，又背出一大串“萍水相逢，不便叨扰”的古训，最后实在赖不过辛夷对峙，才千恩万谢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