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情深？实话说，我也不是太懂。不过是信一句：因果报应，循环不爽。旁人如何对我，我就如何对旁人。有亏欠的，就必然得还。”
“求？不，我只是在奉告你。”郑斯璎眉梢一挑，“那叫甚么蝶的，她不是浅显的丫环。她是辛夷的丫环。辛夷是我朋友，眼看着她克日为了甚么蝶的伤神颇多，本女人怎可坐视不睬？”
这份通透，大多让旁人喜怜，让人佩服，让人赞不断口。
直到建熙眉眼如冰，她才慵慵地开口：“公主现在倒是口齿聪明，不过当年劝自家娘亲喝下那参汤时，就是磕磕絆絆，没得比的了。”
“皇上！”锦衣卫一声惊呼，赶紧上前来扶住他。
这番无声无息，杀意凛冽的话，却没有哄动郑斯璎的神采半分窜改。
厥后的厥后，她再不叫“娘”，她只要了“母后”。
“这碗汤会让建熙再看不到娘亲，但建熙会有我这个娘亲。一个贱奴的娘，一个皇后的娘，决定权在建熙手里。”
堂堂大魏天子，年过半百的男人，忽地就老泪纵横。
绿蝶只剩下了半口气，被郑家丫环用个竹榻抬着，直接送进了沁水轩。旋即，长安最好的郎中都被辛夷一股脑儿请了来，乃至专门拨了奴婢照顾绿蝶，当了半个女人报酬。
她紧盯着面前的女子，极力将心中的肝火压了又压：“郑大女人，你这话到底甚么意义？”
但是这般不幸的红叶，飘到建熙公主脚下，却被她一脚踩了个粉碎。
桂花香充满了大街冷巷，浸得行人神采熏熏的。红叶在长安城上空飞舞，好似闺中小媳妇的剪纸，调皮的嫣红一抹。
郑斯璎睫毛扑闪，暴露抹带着回想的后怕。
旋即，是沉闷的叩首声。不是君臣的礼节，而是后代对父母的拜礼。
皇后如许对她说。她几近刹时就明白了，这汤里有砒霜。
郑斯璎看望的目光，细细地盯着建熙，后者却只是淡淡地启口。
“大家都有本身的活法，天然也有本身信的东西。不过是我信的，刚好合了佛祖罢了。”郑斯璎淡淡道。
王皇后赐了她娘亲一碗参汤，让她亲手端给她。
建熙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年，她十岁，已经被尊为公主，而她娘亲因出身过分卑贱，仍然是个浣衣局的贱奴。
比肮脏都要让她可骇。
“就是字面上的意义——放了辛夷的丫环。”
但是她却觉得，这份通透，老是让她感觉可骇。
一片红叶飘到建熙发髻间，嫣红的色彩如同当年，从她娘亲唇角流到她头顶的鲜血。
李赫沉默点点头，遂回身拜别，只是那法度如喝醉了酒，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旁人听来是大逆不道的话，李赫却感觉再天然不过，从他亲手给她换尿布起，他等这句话太久了。
郑家大女人是个通透心儿的人。
她第一次这么叫他。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李赫摆摆手，忽听得身后女子的声音，颤巍巍地传来。
唯独她对郑斯璎，反正靠近不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