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一愣,脚步兀地呆滞。
“既然主持不便见客,奴家也不叨扰了。只能隔段日子再来拜访赠礼了。”青鸢俯身行了一礼后,便欲回身拜别。
月初蟹宴那天,她还听不懂辛菱的话,现在即便全明白了也没法解释。因为整件事若按辛菱的猜测,几近是合情公道,回嘴不得的。
“女施主说些有的没的,贫僧不太明白。贫僧心中只要佛祖,尘凡纠葛早早断却,此生唯求三宝大道罢了。”但是只是半晌,圆尘的神采就规复如常,一副不食人间炊火的高僧样。
那小沙弥一听“圆尘主持”四个字,顿时眉毛鼻子都蹙到了一块:“不瞒女施主,自从高蜜斯在寺庙门口服毒后,主持就变得古古怪怪的。整日不见人影,即便人在寺中,也都闭门不见客的。”
“你不是来带我归去?”辛菱忽地回过甚来,诡异地一笑,“我本来发誓,他若不见我,我哪怕死在寺门口,此生也是无悔了。但现在看到你……我窜改主张了。”
辛夷一行人解缆时,共有两乘肩舆。一乘是辛夷坐的,一乘是筹办给辛菱的。辛菱先回府让诸人放心,本身了了铁钵的事,也算两厢美满。
“让女施主出去。”男声再次响起,这下辛夷和小沙弥都听清了。是正儿八经的男人的声音,混着余韵未歇的木鱼声,悠悠地从一处念佛堂传来。
铁钵是个烫手山芋,愈早送出去愈好。但是天不遂人愿,想送的心有,却没想接的人。只得今后捡个日子再来拜访,圆尘主持总不能一向闷在房门里。
也怪不得辛菱一口咬定是这件私交引发了卢高之争,一口咬定是辛夷处心积虑的要她和他的命。
“女施主客气。弘化我佛之法,鉴证众生善心。亦是贫僧之志。”圆尘展开眼,淡淡地一笑。
大雄宝殿人流如织,佛香环绕。高达八丈的赤金七宝释迦牟尼像宝相寂静,迦叶阿难拈花而笑,慈悲怜悯。善男信女拜于佛前,虔诚地祷祝。
他面如玉脂白瓷,泛着平和的柔光,剑眉入鬓,鼻若悬胆,似秋空般万里澄彻的眸,让人只看一眼就感觉内心温馨。他身为大寺主持,却只着半旧的灰色苎布僧袍,清清简简,并无拙朴之感,反而更添出尘之气。
“奴家著作郎六女辛夷,见过圆尘主持。奴感念主持为珊瑚手串开光,故今来赠以铁钵,谢主持赐福。还请主持莫要推让。”辛夷在蒲团上坐下,规端方矩地双手合一,行了一礼后,便把铁钵放在了二人间的竹簟上。
小沙弥重重的叹了口气:“女施主,不是我不通融。是主持确切是不见客,不管你是为何而来的,哪怕今儿你是菩萨娘娘,主持也是不睬会的。”
小沙弥不成置信得睁大了眼,好似还不信赖是真的人声儿还是本身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