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要三思?”郭通看了看李景霄,又看向柳禛,见后者不断向他使眼色,才把话吞了下去。
郭通赶紧拿回折子一看,微微一蹙眉。
然后,执掌天下权益的男人,就开端发楞。没日没夜地,盯着灰蒙蒙的天,不发一言。
韦吟自顾在房外娇声盈盈,各种嘘寒问暖,柳禛用心没理她,低下头和李景霄说话。
“臣大胆猜想,王爷默许韦吟为储备王妃的来由,但是以此为机,打击关中四家的权势?”柳禛思考着,摸索道,“五姓剩下魏三家后,关中四家的职位天然水涨船高。又以京兆韦氏为代表,因为韦吟的弟弟韦喧,在王爷帐下效力。京兆韦氏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常蓦光远远看到驿站门前的辛夷,略微一怔,加快了脚步,来到女子面前,他眉间一划而过的歉意,主动解释。
这时,视野里呈现了那抹玄衣俊影。
柳禛鼻尖发酸。不过数月,高高如天神的王,竟肥胖成了这般模样。
自始至终,李景霄只言不发。盯着瓦尖儿的眸子底子没聚焦,仿佛是看着雨,又像是看着虚空中不着名的某处。
……
辛夷笑了,那一刻她非常感激常蓦光,也非常感激,能在“天国”遇见他的本身。
“王爷,用些膳罢。都午后了。你从昨晚起,就只喝酒了。”柳禛实在看不下去了,排闼而进,跪下道。
柳禛瞥了眼李景霄,见他没反应,便让了郭通出去。折子翻开,递到李景霄跟前时,他才微微一低头。
地处长安城中间,雕梁画栋的摄政越王府内,李景霄懒倚在榻上,似寐未寐地,看着檐下滴落的秋雨入迷。
辛夷点点头:“小二,今后能不能出远门办事儿时,给我留个口信?”
是了,甚么煞神甚么刀客甚么不通世事,都不是。
也不知看了多久,砰,他指尖勾着的酒壶坠落在地,酒溅在他的赤脚上,却没有惹得他一丝动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毕生的心愿,大魏将来的承平,很快,就要实现了,恭喜王爷。”
……
……
但是没人敢说出这类猜想。
一阵晨风起,日光倾城,大家间的拘束绽放。
柳禛眉尖一蹙:“爷,是储妃韦吟。”
“王爷,靺鞨军情加急,火线发报援助,但末将觉得,已到暮秋,只要再对峙一阵,入冬千里冰封,自能不战而胜……”郭通跪在地上,神情昂扬地禀着。
批复仍然是精美的。但也只是相对浅显人。现在的越王和畴前的越王比,感受应对政务愈发随便了。
柳禛叹了口气。三个月了。寻觅辛夷的皇榜张满天下,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统统的人都在群情,哪怕当时还活着,在那种猛兽毒虫各处的谷底,怕也是骸骨都被吞得不剩了。
柳禛顿了顿,脸上浮起冲动之色:“皇上说,要把天下之权,重新收归皇家。此后再无世家权臣,全数紧紧地把握在天子手中。爷这一棋真是妙,斩草除根,不但除了明面上的,也能一并,除了潜伏的。”
李景霄没应对。只微微一闭眼,算是默许。
“韦吟?”李景霄终究有了转动,唇角勾起抹讽刺,“不过是个活不过三年的棋子。”
“臣……辞职。”郭通退下,脸上划过了一分不满。
淅淅沥沥,一场秋雨一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