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男人就仓促拜别,再无转头,只是那脚步有些不稳,如同逃离。
怨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不懂女儿心。怨情不知所起,情深缘浅。怨凌烟阁上觅封侯,却忘了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柳禛摇点头,又点点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公子想玩女人,哪怕是后宫的嫔妃,都是无妨。”
顿了顿,柳禛的神采愈发严峻:“但是辛夷不可。禛求公子抚心自问,对待辛夷,你真的只是在‘玩女人’?如果,禛绝无胆过问,如果不是,禛就算被惩罚也要禁止公子。”
“你的至心话。”江离腔调沉沉,如夜色淌开来,“我晓得你冷淡我,猜忌我,防备我,或者恨我。不管如何,我只想听你的至心话。”
以是辛夷花容失容的试着摆脱后,终究放弃了,只能红着脸瞋目而视。
辛夷手一颤,指尖狼毫猝然坠下,在书卷上染开了朵墨花。
一个怨字,不及恨执念深深,更不是欢乐。却仿佛有柳梢留不住东风的微憾,也有霜菊对青帝的责怪,更有那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欲说还休。
江离一声低笑,凉凉道:“本公子玩个女人都不可么?”
“奴家与公子平常之交,何况奴也已许亲。公子还是莫要唤我小字,以免多生曲解。”辛夷尽力保持着腔调的安静,只要她紧攥住裙角的指尖,出售了她内心的不稳。
“公子又在说甚么有的没的?”辛夷不敢看江离,只能别过甚去看窗外的木槿。
二人都不再说话,也无需再多言。相离不过尺距,相互的瞳人里映出对方的容颜,有波光粼粼,秋水波纹。
一股莫名的氛围在升腾,染出了江离眸底的迷蒙动容,也染娇了辛夷微启的红唇。烛光映来绿纱窗,两道人影垂垂靠近,有一室槿香琳琅,风月暗袭。
一向从后花苑出辛府,来到那片荒竹林,江离才停下脚步。
“平常之交?”江离忽地笑了声,听不出是嘲笑还是嘲笑,“你答复我的题目,我便再不这么唤你。如果你不答复,那今后当着人前,当着长孙毓泷的面,我也敢这么唤你。”
四目相对,不过尺距。辛夷从没有离江离这么近,这么近的瞧过他的面庞。那是种近乎于缥缈的美,带着抹不沾尘凡炊火的清傲,化月光为肤,摘梅枝为骨,斫碧竹为神,拈雪溪为魂。
常日身姿如云的他现在竟有些体力不支,一手撑着竹竿,头有些寂然的低垂,半晌沉默。
辛夷只感觉心底滚烫的浪花澎湃。她嗫嚅着唇,想说恨想说防备,或是形同陌路,可统统的滚到唇边,终究化为了三个字——
忽地,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是芒履踏过落叶地的声音,一名五十出头的男人负手行来。
“看着我。答复我。”
忽地,江离伸脱手,按住女子肩膀,直接将她扳过来面对本身。他的力道掌控得很好,不会感到痛但也没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