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局,这条路,她只能不断向前走,因为转头必然是死。
李景霄却状似倦怠的微微闭眼,低语道:“桂棹兮兰桨,辛夷楣兮药房…”
辛夷暗自松了口气,和皇子谈前提,她并没有多大的掌控。但赌上这条命,她也就甚么也不怕了。
“凭王文鸾的心性儿,她铁定要取我性命。殿下的影卫送我出去,我便和殿下扯上了干系,王文鸾再娇纵,起码也不敢肆无顾忌的杀我。”
“准。”帘后的男声轻柔的吐出了一个字,堂中一股冰冷的压迫旋即拜别。
“殿下,这东风堂外但是埋伏了很多王家的影卫。若我彼时死在殿动手上,凭我和王蜜斯的过节,这账定要算在王家头上。就算王家杀个小官庶女,天下没人敢说甚么,但平白背了黑锅,王家只怕也得找殿下闹一闹。”
“汝可知此五大世家是如何的显赫?”
天下棋。弈的是民气,赌的是九州。
明天不平常的事太多了,他干脆捡了条最震惊的进谏。因为他明白,究竟要如何的人才气让殿下提出羿天下棋。
半晌,帘后的声音些些和缓:“退下罢。本殿以四皇子的名义向你包管,只要你口风严,便不伤尔性命。”
柳禛笑应道:“朝中皆知。殿下喜高洁之物,楚辞曰:山中人兮芳杜若。这熏香便是刺史进献。”
“紫卿给祖母、爹爹、大奶奶另有各位姨娘哥儿姐儿存候。”
帘后的男人传来声轻笑,降落的嗓音仿佛被夜色浸润过,文雅又如同鬼怪。
辛夷一丝不苟的施礼。她心下安然,是祸躲不过,起码王家的事她问心无愧。
柳禛一愣,有些无法。可主子不肯意说,他做臣子也没法强求。
而这厢,待辛夷好不轻易确认在李景霄影卫的护送下,王文鸾的影卫终究忿忿拜别。她和绿蝶回到辛府,才发明氛围的不平常。
“得一姓跟随,定封王拜相。得五姓共主,可天下易主。”
“王文鸾闹市行马,此,一错。冲撞七妹肩舆,此,二错。鞭挞绿蝶至伤,此,三错。王家错在先,天道若不正,何奉为天?”
“六女人,请随奴婢去慈兰堂。老太太、老爷、大奶奶,各房姨娘女人哥儿都候着了。”
“殿下,您,您竟然要乞降她弈天下棋……”柳禛腔调有些不稳。
辛夷腔调静然得,几近听不出她对王文鸾是恨是喜。
李景霄沉默了很久,并没有答复,反而转了个话题:“萧家叮咛下去了么?”
李景霄深吸了口气,面具后一双星目氤氲起沉沉夜色:“这杜若熏香……”
蕉叶说得一板一眼,辛夷却心中微动。
死过一次,她才气看破,人间至毒是民气。
重生让她看淡世事,却也对这条命愈发珍惜。她不敢信,也不敢赌。
辛夷先把绿蝶扶回房,嘱她养伤,才随蕉叶去了慈兰堂。果不其然,当她一脚跨进堂,十数道目光刷刷的向乱箭射来。
“既然晓得,紫卿为甚么偏惹王蜜斯的费事呢?你可知王家只要打个喷嚏,我辛府就会被连根拔起。”
“民女辞职。”辛夷端方的施礼,然后掩门退下。待得那抹倩影消逝很久,柳禛才从一惊一诈的状况中缓过神来。
辛周氏顿了顿,脸上慈笑愈浓,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寒气愈凛。
他怅怅的看向东风堂外,天儿闷得没有一丝风,连蝉也不鸣,仿佛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