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还在怨朕么。”李赫展开眼，眸底有夜色翻涌，“杀他的又不是朕。是你的父兄为逼你进宫，才取了别性命。”
“臣妾当然晓得。”王皇后一笑，笑容衰弱的仿佛顿时就要破裂，“但是臣妾为人后代，没法痛恨生我养我的王家。臣妾能怨的，便只要皇上。当年在嫡妻备选的五姓女子中，御笔朱批选中臣妾、还是皇子的皇上。”
“皇上圣明。妾身今晚前来，只是要提示皇上一句。”皇后温驯地一福回话，本是平常的礼平常的恭维话，却在现在显得诡异非常。
李赫眸色愈深，沉声道：“想当年朕揭开你的盖头，你一脸死灰，好像鬼怪的模样。至今都感觉骇人。可为了不扳连他的族人，你只得委身于朕。直到生下霈儿后，你再不让朕碰你。皇后，你太傻了。”
王仪，是皇后的闺名。从她册封为后那天起，天下就忘了这个名字。连她的父兄都只是尊称她皇后。唯有她本身，另有死去的阿谁他记得，她叫王仪。
蓬莱殿的殿门霹雷一声被关上，好像从民气深处憋出来的哭喊，震惊了全部大魏的夜空。
王皇后冷冷吐出最后两个字，目光没有一丝君臣温驯，反而如绝壁边上孤峭的一枝昙花，哪怕预感半晌后的残落，也要拼尽平生做最美艳的绽放。
李赫仿佛想到了甚么，暴露分意味深长的讽刺：“从封皇子妃的旨意订婚，到朕正式迎娶你的这一年间。他还不是敏捷的娶了别人，还让那女子有了身孕。”
当草庐的破门被翻开，绿蝶脸挂泪痕的迎上来：“女人，奴婢来接你归去”时，辛夷有些懵了。
“是于天下无益？还是于您的皇位之争无益？”王皇后嘲笑，“皇上怕惹怒王家，只能帮王家掩脏。过后还毁了他的坟茔，袒护于春草中，也是防备臣妾去祭奠，流出不好的名声，毁了你帝王清誉罢。拔剑的不是皇上，但是，倒是皇上和王家一道杀了他。”
李赫有些倦怠的闭眼，仿佛不肯提及太太长远的影象：“皇后，你是母范天下的皇后。有些旧事，过了就过了。要重视身份，莫再随便提及。”
王皇后的讽刺愈浓，眼眸如利剑般雪亮：“皇上如何怕了？是哀不得常mm的过世，还是听不得有人把你罪再次揭出来？皇上本身命影卫绑走的她，毒死的她，却让臣妾背了天下的骂名。说甚么蛇蝎妇人善妒，毒死宠妃。不幸皇上还人前宠嬖，乃至封其为后，这情痴的模样真是……好笑。”
王皇后行了一礼，也不管天子的圣意，就突然回身拜别。长长的凤袍无声无息淌过金砖地，本是富艳高贵的明黄色，看上去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厢，辛府。
辛夷还来不及细思，门外的一帮丫环就拥出去，容不得分辩的将辛夷迎回玉堂阁，帮辛夷重新挽发换衣，精力量儿一新后。才在管家的带领下往上房来。
“猖獗！”天子李赫蓦地变了神采，两个字满含帝王的严肃，但是他扶住龙椅的指尖却不住颤抖，仿佛王皇后提及的事，他再粉饰再躲避，也没法按捺住哀恸。
门被翻开，谈笑声骤停。辛夷敛目而入，中规中矩的施礼：“辛夷见过祖母、爹爹、大奶奶、大嫂。”
绿蝶又是点头又是点头：“不是皇上，也不是皇上……哎呀，女人快跟奴婢去上房，就统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