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俭这番话驳了甚么倒是其次,但这杀鸡儆猴,蓄意立威,不但是做给朝臣看,也是做给他李赫看。谁都知卢家没了,他王家是第一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说的是他王俭。
“微臣……微臣觉得……不管嫡庶尊卑,还是长幼前后。祖宗端方那么多,这第一条的必然是忠……忠字当头,忠不成犯,其他都可再议……”
男人升级,便是族中凡是入仕为官的男人,都官降一等,品低一级。
女子撤职,便是族中有外命妇封诰的妇女,全数削去封号,撤去品阶。
“谢皇上――”众卿又是番三拜九叩,这才刷刷起家,垂首肃立于两侧,长年混迹于宦海的面庞冷酷如同尊尊石雕。
王俭成心进步了音量,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殿中。吓得百官都缩了缩脖子,天子李赫的眉尖蹙得更紧了。
朝堂中有半晌的沉寂。诸卿脸上都浮起抹难色。
如果说第一次进谏是直性子,那再而三的驳王俭,就是较着的对着干了。哪怕是挂着“直臣诤谏”的名头,也是众目睽睽之下,和王家较量儿上了。
“赐辛夷珠宝十觚,赏绸缎十箱。这事就这么定罢。”王俭昂扬下颌,一字一顿地下了定夺,涓滴没将金銮座上的天子放在眼里。
但是前番“犒赏”的谏言被李赫驳了,现在又有个四品小官敢贰言,王俭老脸已有些挂不住,说话间干脆就没了客气。
这话说得很重。萧铖明连连拭额角的汗珠,衣衿都**了一大片,但是回话倒是答复毫不游移:“微臣……微臣不敢……只是……王大人天然是国之栋梁,但是一人难敌十力……国有百千忠臣,天然是好过一枝独秀……此乃家国大义,祖宗大计……王大人莫非不这么觉得么?”
王俭打哈哈地一笑,不在乎地摆摆手:“不过是个豪门庶女,说不定是不测诛杀了逆太子。那里算得上居功至伟。赐点珠宝绸缎也就罢了。”
敢和王家抢话头,不是二愣子就是直性子。满朝文武的目光刹时被吸了畴昔,出声的人竟然不是旁的,而是正四品上忠武将军,萧铖明。
王俭一愣。旋即怒极而笑,目光像刀子般刺畴昔:“萧大人这是甚么意义?一口一个忠字,莫非是指责老夫若不给辛夷封诰,便是不忠不臣么?”
朝臣们的眉毛眼睛都挤成了一团。瞅瞅天子,又瞅瞅王俭,没谁附议但也没谁辩驳。诸人进退两难,含元殿堕入了僵局。
进谏竟然还是萧铖明。他的脸已经吓得煞白,滴滴盗汗往下淌,但是说话的层次还是清楚,严丝合缝地撞进诸人耳里,让百官都变了神采。
此次,李赫没有当即承诺,而是些蹙了眉头:“不管是不是不测,老是此女亲手杀了逆太子……当时现场百余御林军都瞧得清楚……若只是犒赏财宝,恐不能服全百姓气。”
王俭清了清喉,待到统统人的目光都汇过来了,才挺着肚上前道:“启禀皇上,臣有进谏。辛府错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不如就女子撤职,男人升级。不算过分严苛,但又有警省之效。”
王俭不测瞥了李赫半眼,眸底划过抹冷意。他刚想辩论甚么,却有个微小但清楚地声音传来――
“众卿平身。”
萧铖明吓得神采一白,噗通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微臣……微臣觉得……现在天下皆知,是辛夷诛杀了逆太子……除逆贼,不以身轻,彰大义,不为位卑……此女忠心九州见证,六合可表。若只是犒赏,恐让百姓非议吾皇奖惩不明,于民气长治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