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鹰是王俭嫡子,官至御史大夫。是世家天骄,也是三品重臣,且非论他是真冤枉还是假背锅,让他向个外命妇求罚,他姿势做得越低,辛夷今后能够接受的“曲解”就越黑。
杖责一十。不算重,不算轻,最多皮肉疼痛,不至伤筋动骨。一十板不是关头,关头是这板子打的是谁。
“谢御史大夫。”辛夷起家,眸色幽微起来,“这一礼是作为怀安郡君,依九品尊卑之典。但是从现在起,小女子便只是辛夷,只依一个‘理’字。”
含元殿的氛围瞬时剑拔弩张。王家侍卫的刀剑瞬时出鞘三寸。夜色中的杀意瞬时蠢蠢欲动。
辛夷用心进步的音量,字字如惊雷在场中炸开,炸得诸人瞬时变了神采,炸得王俭再是老道也不由脱口而出:“杖责?”
“就算不是重罚。但杖责个御史大夫,是不是也不应时宜?”王俭恶狠狠的盯着辛夷,眸底杀气几近凝成本色。
但是令诸人惊奇的是,那半只脚已踏进宅兆的女子,忽的笑了,一抹比嘲笑还要让民气寒的笑意。
“豪门女?”辛夷玩味着这两个字,眸底的精光终究从秋水和顺里迸裂出来,一寸寸将她的眉梢映得雪亮,“小女子诛杀逆太子,于国于民为大功。感念忠义,安平宇内,天下万民皆可见证,后代青史尽可评说。”
她先向高台上的天子行了一礼,向王俭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过身,在黑压压的诸臣围观下,向王文鹰屈膝一福:“拜见御史大夫。”
恰好王俭还看似“大义灭亲”地凭她做主,乃至“逼迫”天子都全权听她主张,实在是退也不得进也不得,生生把辛夷往死路逼。
“好……好……好一张利嘴儿,好一番大事理……你要断了本身的活路,那日*后也怪不得老夫了……”王俭的眉眼扭曲变了形,眸子流转着令民气悸的绿光,好似盯准了猎物的恶狼。
顿了半晌,王俭又瞥了眼天子李赫,反复了句:“全权任凭郡君做主。”
等着看戏的文武百官眼睛都瞪酸痛了,才见得那女子从绣墩上起家,抚平衣衫的皱纹,拭净裙角的血迹,不慌不忙地往宴席中心来。
王俭的神采乌青得骇人,他刚要应对甚么,辛夷又猛地大踏一步,绣鞋用心踏得石砖地砰一声响,惊得王俭下认识地一怔,话头直接噎了归去。
郡君秩正四品。御史大夫位正三品。尊卑端方,官阶礼节,辛夷这一拜,拜得令诸人微诧,倒是拜得理所当然。
“外命妇不若男人,未有实权。但是亦是嘉奖殊荣,高贵不容欺辱。现在被人吹毛求疵,蓄意谗谄,莫非就不能凭君子之德,仕门之训,予以必然惩办警告么?”
放佛把从绵山润水里养出来的长剑,正一寸寸地拔出剑鞘,披收回令民气悸的剑意,剑刃钝极并不锋利,无声无息却可血染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