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旧事迢迢徒入梦。”卢锦的眸色恍忽起来,她放佛看到那暮秋早已残落的枝丫上,一簇簇花朵又重新绽放开来,乌黑的花朵,鹅黄的蕊儿,好似长安秋空划过的一串串鸽子。
大魏。天和十年的暮秋。
当时,正值三春,青门紫陌,春水满南塘。那桐花烂漫,乍疏雨、洗腐败,开得好不富强鲜妍。
但是她甚么也听不见了,鲜血恍惚了她的双眼,一片素净的红,似那十里红妆,她再也等不到的之子于归。
似是童言无忌,随口一言。乃至墙角下听漏的卢府丫环都当乐子般的笑起来,笑他们女人年级小小,却懂了些大人间的心机儿。
但是,乍地,小手一个不稳,那桐花就飘落了下来,刚好落在了墙外路过的他的头上。
生不能同枕,但愿死能同穴。
他向她伸脱手,好似要拉她上马,今后归去,再不管其间纷繁。
“宋郎,宋郎。”卢锦呢喃着,冒死地挣扎着向前挪动,一寸寸用手撑着匍匐,一寸寸靠近宋家府邸,伤口被她摩挲得腐臭,血迹骇人地在砖地上拖出长长的一线。
卢锦笑了。
……
山雨欲来风满楼。
“宋郎,我把命还你。”
十岁那年,她随母亲去江南玩耍,住在卢家的别邸,那别邸墙边儿就种了一颗桐花树。
不是意猜中的“锦儿,你好狠”之类,而只是平常又平常的“你好好保重”。
因而,卢家派兵将高府团了个水泄不通,向天下公告:若圆尘一日不呈现,便一日斩一名高家人。
但是,她却亲手将剑刺入了他的胸膛。他最后浑身是血的倒下去,只来得及说了半句:“锦儿,你好,好……”
但是,十六岁的他,倒是慎重地微微点头,笑意愈浓,好似在宠溺个孩子:“好。”
言罢,他就被本身逗乐了,朗声大笑起来,涓滴没有仕门后辈的温重仪态,更似那江湖君子浪四方,一袭青衫一壶酒。
当时,他身为宋家少店主,在江南打理家属的丝绸买卖。十六岁的他,英姿勃发,白马青衫,唇边的笑带着少年的豪情和洁净。
那是她曾许下的余生。
但是五姓七望之首,卢家的高门府邸倒是白幡扬扬,十里缟素,念佛声抽泣声记念声,将全部长安城笼在了片愁云惨雾里。
卢锦极目远眺,模糊见得街道绝顶那幢宋家府邸,有一株丈许高的桐花树,超出了高墙伸到内里街道上来。
卢锦一个踉跄,再也支撑不住,猛地栽倒在地,整小我泡在了一滩鲜血里,如同残落的桐花,本就不该在北国盛开。
高门世家的怨,五姓七望的结,离他们过分悠远,只要火不烧到眉毛,水不淹到门口,本年的桂花时鲜还一样都不能少了。
那不是属于北国的花。却被财大气粗的官商宋家,以火塘日日供着,这才在关中寒地存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