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莫非云兄尚在踌躇不成?我楚天祺鄙人,愿闯闯那通天云路两千阶!”
云无悲满含迷惑的举头,目光悄悄落在天涯那两口棺椁之上。
韩露晨榴齿轻启,螓首微昂,定定的望着云无悲,久久不再言语。那似水般的柔情,恍忽间竟沉重如若山岳,哀伤众多成河。
再昂首时,那明净玉盘已化作一道青虹,直飞冥冥。不远处,连入夜雾当中,两口巨型棺椁亦是消逝无踪,余留一泓青光浮动于虚空,向着三十余人所站之处,缓缓降下。
一声幽幽的感喟,打碎了漫天青光铺就的缠绵愁怀,散落一地欣然。
两双紧握的手,缓缓放开,只余指尖的半晌温存残留。
云无悲苦笑,下认识摸了摸胸口衣衿下的玉佩,眸中诸般不忍、落寞之色更浓。
“公然瞒不住无悲哥哥!”
“露晨,你放心去吧。不必哀伤,不过戋戋云路两千阶,岂能难住我云无悲?待得幽州事了,你我自有相见之时。”
云无悲苦涩一笑,指尖轻点在韩露晨琼鼻之上。
苍鹭真人不远处。
玄阳真人立于明净玉盘之上,眸中似有不忍之色,很久,扬声笑道。
举目四望,茫茫赤岩山巽宫,再度清冷沉寂下来,满山走兽啼吼、四合虫鸣绵绵,云无悲暗叹一声,悲从心来,不由举头一笑,涩声吟道。
以其庞大的魂力神念,这些光阴韩露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如何能逃过其法眼。而通天云路之行前,父亲再三叮嘱带上露晨妹子,此中深意,时至现在,云无悲已然了然了九成。
“傻丫头,莫非连族中浩繁亲长也不管不顾了么?去罢!”
漫天青光余晖洒于脸际,从现在云无悲所立之处看去,只见这位奋威将军丰神差异的脸庞上,开朗之色愈浓,竟在余光映照下多了几分威武之气。
天涯。
韩露晨见云无悲望过来,明眸一暗。眸中难名之意,却被云无悲灵敏发觉。
就在那声尽是痛决、无法、楚苦的喟叹落地之时,绛紫色云袍翻卷,延展百余丈。袅袅青光自袖间洒下,缤纷落地化成一片青色云鸿,降于韩露晨玉足之下。
强如索命无常崔世雄,也不过云路三百余阶罢了。
青辉遮面,却如何也遮不住,那暗淌心间的浓浓情素。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当中。
“百转情肠归复去,话凄怆,自彷徨。夜色微寒,云月染宫堂。再顾望,山川万重道阻长,去亦伤,留也凉。”
他犹记恰当日清风峡谷口,那名为司徒羽的少年,是多么气势放肆、桀骜不驯,一身练气十二层大美满的修为,单凭一柄三尺青锋,连斩数十幽州练气修士,无有敌手。
.....。。
韩露晨蓦地肉痛,身形愈发高远,密意俯视云无悲,葱指蓦地微点在胸口,气吐幽兰。
“独酌相思,遥寄于珞。在天共翅,上天连理。此情,露晨毫不相忘,露晨在听云丛涛处等你,哪怕是千年万年。”
青霞飞彩,托起韩露晨柔弱身姿,缓缓升起,飞离空中。
苍鹭真人临空探指,遥遥点在清池之上。
哎――
赤岩山巽宫前殿,喧哗之声无踪,偌大的青石广场只余云楚两府三十余人。
霞光倒卷而回,高悬千尺以外,那一抹倩影,毕竟是缓缓消逝于巽宫殿宇楼阁之间。
回身之际,目光不经意扫过身侧韩露晨,只见其秀面之上,神情庞大至极,几度杏唇微启,却欲言又止,芊芊素手仍旧死死拽着云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