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半晌,其丰神差异的脸上异色频动,又道。
说话间,铁甲刺啦刺啦的摩擦,跪地的身形缓缓站起,目中一抹亮泽涌动,畅然笑道:“那位通天云路七百阶的冷夕秋在筑基境时,尚可力斩金丹。而兄长手握九窍混元丹,一身修为道业更在那冷夕秋之上,如何会令我等抱屈赴死?”
“现在濮阳稀有位玄阴圣宗金丹境真人亲临,府中众位老祖亦弃云某如草芥,而幽北之边更稀有十万铁骑虎视眈眈,你这府中的‘天公子’便甘心随我赴死?又将烈阳一脉诸人置于何地?”
聂远自石桌上摄起一盏琉璃夜光杯,就着满庭北风一饮而尽,又眺望天涯愈发浩大的鱼肚白,非常不羁的笑道:“天要变了。”
“兄长天生魂念魄力惊人、天赋异禀,可无天亦有非同凡人之处。数月之前通天云路筑基境云城,那位紫极真人气吞江山,盖压群雄,那等风韵实在令人羡慕。可若无天没看错的话,那位名动云路的紫极真人不出料想便是兄长吧?”
大殿门前石阶之下,一满脸横肉的男人浑身肿胀血迹斑斑、跪伏在地上。在其身后聂狂刀聂远百无聊懒的坐在前亭石桌之前。其腰间狂刀出鞘,狂刀便随即的摆在石桌之上,刀锋却遥遥直指那男人的关键。
数息以后,前庭拱门敞开,云无天披坚执锐的自拱门中缓缓行来。虽在寝宫以外跪伏半夜之久,可行走间仍旧是虎步龙行,无有分毫异色。
数步以外,王伦的虚影一阵闲逛,玄天殿穹顶龙首口中便有一道青光自重霄垂落,打在了王伦虚影之上,斯须人影便清楚起来。
半息以后,靖边侯府云无悲寝殿当中。
。。。
“当真?”
远天一抹一袭的亮白煌煌赫赫吞噬者无边的暗中,满庭氤氲蔚然在影影绰绰的光影当中缤纷飘落。
一步踏出,云无悲已呈现在了太虚两仪归元大阵以外,环顾阵外侍立的十余人,一阵心神恍忽之感袭上心头。
而本来气态的煞力在其体内,鲜明已凝集成液态,流淌之间收回泠泠的响动,一股玄而又玄的气味便不自发的由内而外披发开来。
云无悲披上裘袍,风俗性的紧了紧裘领,信步排闼而出。
云无悲冷酷的扫了男人一眼,分毫不睬会其惊怒交集的庞大神采,信步至前庭石桌之前与聂远相对而坐,对着侯府内更远些的处所如有所思的笑道:“无天不必多礼,出去吧。”
对着诸人微微点头,便望向现在的血浮图军主玉面墨客王伦的虚影,轻笑道:“停顿如何了?”
云无悲见状暗赞一声,一团魂血便被其煞力摄出,支出识海当中。旋即豁然回身,瞻仰已完整拂晓的拂晓之色,豪气顿生,仰天长笑起来。
足履踏在侵染了血迹的落叶芳草之上,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无妨,听云玄清真人既有言在先,岂会食言而肥?何况——”
不远处,聂远笑意盈盈的起家行礼,便见云无悲亦回身直直的望向云无天,手掌拍在其额头。
一声哂笑荡起,云无悲一样举杯饮尽美酒,心中意义隔阂便随风而散。
说罢对着诸人抱了抱拳,身前一圈波纹泛动,人影便平空消逝在了玄天殿当中。
后者竟是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这便是金丹境么?竟刁悍如此!”
“血浮图之事自有王某策划,不过听闻这几日濮阳也不承平。先贤有云:用战贵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屈力殚货,各方乘弊而起,虽有智者亦不能善厥后也。”王伦手中血扇轻摇,踏前一步,微微欠了欠身子,沉声道:“前番南下所获颇丰,若无靖边侯府为后盾,便如羽翼被剪、归路断绝,星主当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