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绮堂才归去不久,瓣儿却上了门来,扭着腰肢踏在门槛上,用手帕子在鼻子前面不住的摇摆着:“哎呀,好香!梅掌柜本日做了甚么新货品?”
爹一听,笑道:“竟然不怕瓣儿女人抢了风头,可见那女人对本身是非常自傲的,想必也是一名美人儿了。”
瓣儿一听,握着嘴笑道:“哎呀,女人甚么没吃过,甚么没见过,不过荸荠圆子倒还未曾领教,既如此,我便权作帮着你们尝尝味道,你别说,我这个嘴呀,夙来也算是抉剔的呢!”说着便进了门来,诚恳不客气的伸手取了一颗搁在了嘴里,细细一尝,笑道:“哎呀,这荸荠倒是还算得上细嫩,只是馅料硌牙了些,下次么,不要放那芝麻啦,本便要过油,加了芝麻,岂不是更腻人了?瓣儿姐姐我,还是爱吃口儿平淡的。”
爹见荸荠圆子没有了, 忙又给荸荠削皮,道:“梅菜,本日里多拿一些圆子,送去给莫先生尝尝新奇。”我忙点点头,也跟着畴昔碾花生了。
李绮堂出身大户人家,天然是吃惯了精美美食,也不晓得是不是算是吃一个新奇意义,倒是对着荸荠圆子赞美有加,爹听了喜不自禁,非要包了一包让他拿回家去给李家道长尝一尝,道:“平素里李公子非常照顾梅菜,这一点东西,如果不嫌寒酸,便请尝一个新奇。”
“平平,平平。”瓣儿挥了挥手,却也不见付钱,只是在铺子里左看右看,指指导点,爹忙把她喜好的吃食挑了几块奉上,瓣儿方笑逐颜开的道了一声“客气了”,才甩下了银子出去了。
我便问道:“鸾儿姐姐,那初雪女人但是新来的么?这分缘还当真是好的很。”
荸荠质地脆,为了防备散开,可先极少下油,用勺子略微按扁,待两面金黄,再倒入油小火炸熟炸透,便可盛出来大快朵颐。
嘴里固然这么说,瓣儿却一个接一个,将盘子里十来个圆子全数吃了出来,吃完了,方才抹了抹嘴,笑道:“如何样,梅掌柜,我可算是够恭维的罢?也就是你们家,倘如果旁人,我脸也不赏他的。”
鸾儿偏头想了想,道:“是了,本日里初雪女人那边恩客多,想必是去调剂了。”
爹忙点点头,道:“铺子里的招牌货,日日都有新作出来的,这便给女人称了来。”说着利落的用油纸包了糖,一手忙活着,一边问道:“夙来听闻瓣儿女人是烟雨阁的自在人,怎生也有了主子女人了?”
我去莫先生的账房里寻他,却未曾见到,便放下了圆子,想找到莫先生让他趁热吃,及至到了前堂,便闻声那恩客们一个个口里全议论着一个初雪女人。
瓣儿这才像是想起来了甚么似的,掴掌道:“啊呀,还忘了,本日里,我们女人,叫我出来买些个桂花松子糖来,说是有恩客爱吃,如何着,有新奇的么?装上一斤。”便又用手帕子扇着风,道:“哼,说是恩客吃,还不是本身个儿嘴馋!我顶看不上那假装狷介的,甚么事情只往恩客身上推。”
瓣儿翻了个白眼儿,答道:“说来倒是好笑,那女人可也是个特别的。乃是一个新来的,看不出眉眼凹凸,莫先生叫她挑丫环,她却偏生瞧上了本女人,你说本女人在烟雨阁里,哪一个女人敢伸手要了女人我?还不是怕我此人才一映托,全然让她们失了光彩,恩客们也得看着不舒畅,我呀,也不肯意去喧宾夺主,一个做丫环的,到处抢了女人的风头,也该给人家说我不晓得事儿,这个女人却倒好,竟然不怕给本女人比下去,真真儿是猪油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