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张衡亦上疏言:“前年京师地动土裂。裂者,威分;震者,民扰也。窃惧圣思厌倦,制不专己,恩不忍割,与众共威。威不成分,德不成共。愿陛下思惟以是稽古率旧,勿使刑德八柄不由天子,然后神望允塞,灾消不至矣。”衡又以复兴以后,儒者争学《图纬》,上疏言:“春秋元命包》有公输班与墨翟,事见战国;又言别无益州,益州之置在于汉世。又刘向父子领校秘书,阅定九流,亦无《谶录》。则知《图谶》成于哀、平之际,皆虚假之徒以要世取资,欺罔较然,莫之纠禁。且律历、卦候、九宫、风角,数有征效,世莫肯学,而竞称不占之书,譬犹画工恶图犬马而好作鬼怪,诚以实事难形而虚假不穷也!宜保藏《图谶》,一不准之,则朱紫无所眩,文籍无缺点矣!”
十一月,丙子,太尉宠参罢。
象林蛮区怜等攻县寺,杀长吏。交趾刺史樊演发交趾、九真兵万馀人救之;兵士惮远役,秋,七月,二郡兵反,攻其府。府虽击破反者,而蛮势转盛。
辛未,太尉王龚以老病罢。
初,上命马贤讨西羌,大将军商觉得贤老,不如太中大夫宋汉;帝不从。汉,由之子也。贤到军,稽留不进。武都太守马融上疏曰:“今杂种诸羌转相钞盗,宜及其未并,亟遣深切,破其支党;而马贤等到处留滞。羌、胡百里望尘,千里听声,今窜匿避回,漏出厥后,则必侵寇三辅,为民大害。臣愿请贤所不成,用关东兵五千,裁假军队之号,极力率厉,埋根、行首以先吏士;三旬当中,必克破之。臣又闻吴起为将,暑不张盖,寒不披裘;今贤野次垂幕,珍肴杂沓,儿子侍妾,事与古反。臣惧贤等专守一城,言攻于西而羌出于东,且其将士将不堪命,必有高克溃叛之变也。”安宁人皇甫规亦见贤不恤军事,审其必败,上书言状。朝廷皆不从。
夏,闰四月,己酉,京师地动。
大将军商以小黄门南阳曹节等用事于中,遣子冀、不疑与为交友;而宦言忌其宠,反欲陷之。中常侍张逵、蘧政、杨定等与摆布连谋,共谮商及中常侍曹腾、孟贲,云:“欲征诸王子,图议废立,请收商等案罪。”帝曰:“大将军父子,我所亲,腾、贲,我所爱,必无是,但汝曹共妒之耳。”逵等知言不消,惧迫,遂出,矫诏收缚腾、贲于省中。帝闻,大怒,敕宦者李歙急呼腾、贲释之;收逵等下狱。
阳嘉四年乙亥,公元一三五年春,北匈奴呼衍王侵车师后部。帝令敦煌太守出兵救之,倒霉。
玄月,令扶风、汉阳筑陇道坞三百所,置屯兵。
蒲月,癸丑,山阳君宋娥坐构奸诬罔,收印绶,归里舍。黄龙、杨佗、孟叔、李建、张贤、史泛、霸道、李元、李刚等九侯坐与宋娥更相赂遗,求高官增邑,并遣就国,减租四分之一。
丁卯,京师地动。
蒲月,戊胡,封故济北惠王寿子安为济北王。
己丑晦,日有食之。
永和五年庚辰,公元一四零年春,仲春,戊申,京师地动。
冬,十月,烧当羌那离等三千馀骑寇金城,校尉马贤击破之。
耿朱紫数为耿氏请,帝乃绍封耿宝子箕为牟平侯。
蒲月,戊戌,诏以春夏连旱,赦天下。上亲身露坐德阳殿东厢请雨。以尚书周举才学优深,特加策问。举对曰:“臣闻阴阳闭隔,则二气否塞。陛下废文帝、光武之法,而循亡秦奢移之欲,内积怨女,外有旷夫。自枯旱以来,弥积年事,未闻陛下改过之效,徒劳至尊透露风尘,诚无益也。陛下但务其华,不寻实在,犹缘木希鱼,却行求前。诚宜推信革政,崇道变惑,出后宫不御之女,除太官重膳之费。《易·传》曰:‘阳惑天不旋日。’惟陛下留意裁察!”帝复召举面问得失,举对以“宜慎官人,去贪污,远佞邪。”帝曰:“官贪污、佞邪者为谁乎?”对曰:“臣从下州超备奥妙,不敷以别群臣。然公卿大臣数有直言者,忠贞也;恭维苟容者,佞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