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天子下
黥布者,六人也,姓英氏,坐法黥,以刑徒论输骊山。骊山之徒数十万人,布皆与其徒长豪杰交通,乃率其曹耦,亡之江中为群盗。番阳令吴芮,甚得江湖间心,号曰番君。布往见之,其众已数千人。番君乃以女妻之,使将其兵击秦。
魏周市将兵略地丰、沛,令人招雍齿。雍齿雅不欲属沛公,即以丰降魏。沛公攻之,不克。
张良说项梁曰:“君已立楚后,而韩诸公子横阳君成最贤,可立为王,益树党。”项梁使良求韩成,立觉得韩王,以良为司徒,与韩王将千馀人西略韩地,得数城,秦辄复取之;来往为游兵颍川。
李斯闻之,因上书言赵高之短曰:“高擅利擅害,与陛下无异。昔田常相齐简公,窃其恩威,下得百姓,上得群臣,卒弑齐简公而取齐国,此天下所明知也。今高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私家之富,若田氏之于齐矣,而又贪欲无厌,求利不止,列势次主,其欲无穷,劫陛下之威望,其志若韩玘为韩安相也。陛下不图,臣恐其必为变也。”二世曰:“何哉!夫高,故宦人也,然不为安肆志,不以危易心,洁行修善,自使至此,以忠得进,以信守位,朕实贤之。而君疑之,何也?且朕非属赵君,当谁任哉!且赵君为人,精廉强力,下知情面,上能适朕,君其勿疑!”二世雅爱信高,恐李斯杀之,乃私告赵高。高曰:“丞相所患者独高,高已死,丞相即欲为田常所为。”
斯以是不死者,自大其辩,有功,实无反心,欲上书自陈,幸二世寤而赦之。乃从狱中上书曰:“臣为丞相治民,三十馀年矣。逮秦地之局促,不过千里,兵数十万。臣尽绵力,阴行谋臣,资之金玉,使游说诸侯;阴修甲兵,饬政教,官斗士,尊功臣;故终以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虏其王,立秦为天子。又北逐胡、貉,南定北越,以见秦之强。更克画,平斗斛、度量,文章布之天下,以树秦之名。此皆臣之罪也,臣当死久矣!上幸尽其才气,乃得至今。愿陛下察之!”书上,赵高使吏弃去不奏,曰:“囚安得上书!”
梁闻陈王定死,召诸别将会薛计事,沛公亦往焉。居鄛人范增,年七十,素居家,猎奇计,往说项梁曰:“陈胜负,固当。夫秦灭六国,楚最无罪。自怀王入秦不反,楚人怜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今陈胜首事,不立楚后而自主,其势不长。今君起江东,楚蜂起之将皆争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将,为能复立楚以后也。”因而项梁然其言,乃求得楚怀天孙心于官方,为人牧羊。夏,六月,立觉得楚怀王,从民望也。陈婴为上柱国,封五县,与怀王都盱眙。项梁自号为武信君。
英布既破秦军,引兵而东;闻项梁西渡淮,布与蒲将军皆以其兵属焉。项梁众凡六七万人,军下邳。
楚王景驹在留,沛公往从之。张良亦聚少年百馀人,欲往从景驹,道遇沛公,遂属焉。沛公拜良为厩将。良数以太公兵法说沛公,沛公善之,常用其策。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