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青既出塞,捕虏知单于所居,乃自以精兵走之,而令前将军广并于右将军军,出东道。东道回远而水草少,广自请曰:“臣部为前将军,今大将军乃徙令臣出东道。且臣结发而与匈奴战,今乃一恰当单于,臣愿居前,先死单于。”大将军亦阴受上诫,觉得“李广老,不偶,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而公孙敖新失侯,大将军亦欲使敖与俱当单于,故徙前将军广。广知之,固自辞于大将军;大将军不听,广不谢而起行,意甚愠怒。
两军之出塞,塞阅官及私马凡十四万匹,而复入塞者不满三万匹。
天子闻之,皆觉得能,故擢为中二千石。
大将军出塞千馀里,度幕,见单于兵陈而待。因而大将军令武刚车自环为营,而纵五千骑往当匈奴。匈奴亦纵可万骑。会日且入,大风起,砂砾击面,两军不相见,汉益纵摆布翼绕单于。单于视汉兵多而士马尚强,自度战不能如汉兵,单于遂乘六骡,壮骑可数百,直冒汉围,西北驰去。时已昏,汉匈奴相纷拏,杀伤大当。当军左校捕虏言,单于未昏而去,汉军发轻骑夜追之,大将军军因随厥后,匈奴兵亦散走。迟明,行二百馀里,不得单于,捕斩首虏万九千级,遂至竗颜山赵信城,得匈奴积粟食军,留一日,悉烧其城馀粟而归。
先是,宁成为关都尉,吏民出入关者号曰:“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及义纵为南阳太守,相称,宁成侧行送迎。至郡,遂按宁氏,破裂其家;南阳吏民重足一迹。后徙定襄太守,初至,掩定襄狱中重罪轻系二百馀人,及来宾、昆弟私家视亦二百馀人,一捕,鞠曰“为极刑摆脱”。是日,皆报杀四百馀人。厥后郡中不寒而栗。是时,赵禹、张汤以深切为九卿。然其治尚辅法而行;纵专以鹰击为治。王温舒始为广平都尉,择郡中豪敢往吏十馀人,觉得虎伥,皆把其阴重罪,而纵使督盗贼。快其意所欲得,此人虽有百罪,弗法;即有避,因其事夷之,亦灭宗。以其故,齐、赵之郊盗贼不敢近广平,广平声为道不拾遗。迁河内太守,以玄月至,令郡具私马五十匹为驿,捕郡中豪猾,相连坐千馀家。上书请,大者至族,小者乃死,家尽没入偿臧。奏行不过二三日得可,事论报,至流血十馀里,河内皆怪其奏,觉得神速。尽十仲春,郡中毋声,毋敢夜行,野无犬吠之盗。其颇不得,失之旁郡国,寻求。会春,温舒顿足叹曰:“嗟乎!令冬月益展一月,足吾事矣!”
单于之遁走,其兵常常与汉兵相乱而随单于,单于久不与其大众相得。其右谷蠡王觉得单于死,乃自主为单于。十馀日,真单于复得其众,而右谷蠡王乃去其单于号。
前将军广与右将军食其军无导,惑失道,后大将军,不及单于战。大将军引还,过幕南,乃遇二将军。大将军使长史责问广、食其失道状,急责广之幕府对簿。广曰:“诸校尉无罪,乃我自失道,吾今自上簿至莫府”。广谓其麾下曰:“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馀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徙广部行回远,而又丢失道,难道天哉!且广年六十馀矣,终不能复对词讼之吏!”遂引刀自刭。广为人廉,得犒赏辄分其麾下,饮食与士共之,为二千石四十馀年,家无馀财。猿臂,善射,度不中不发。将兵,乏绝之处见水,士卒不尽饮,广不近水,士卒不尽食,广不尝食。士以此爱乐为用。及死,一军皆哭。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而右将军独下吏,当死,赎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