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地步被人马过境破坏洁净,成千上万的百姓在白马义从的箭矢、刀矛令民气悸的威胁下逶迤而行,背井离乡。路途上的悲剧,令策马直追的太史慈不忍再看。
“我们都想错了,将军错将公孙续当作雄才大略之将才,冲阵也好,烧涿县也罢,都不过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不得已而为之。”太史慈策马立于矮坡,举目望远,便能瞥见远处目力极尽之处扬起的炊烟,那是他们的仇敌埋锅造饭的动静,扬着长戟言辞间充满不屑,道:“狗急跳墙耳,涿郡本是他们的,将军月朔出兵,白马军便赶紧撤出,他们是在溃败,在逃命,那里顾得上平常百姓!”
孙轻是很敬佩太史慈的,不但敬佩,另有些害怕,本就因太史慈出众的技艺而大加亲待,现在听太史慈对他如此尊敬,早已喜上眉梢,拱手说道:“子义何必如此,你我有荥阳之战共同奋死的交谊,你且说罢,这一战孙某听你的!”
“一言为定!孙兄,开弓不射,敌心最畏……此处距禹水另有三十里,敌军先头正渡禹水,没有三四日,百姓没法尽数渡走。”太史慈指导间便将局势透露清楚,“敌军虽有万众,然监督百姓必定分兵,我等无需害怕。但我等虽有近四千众,却能够疲敌之策应对,三十里各处扰袭敌军,使其食寝不安,三日以后禹水河边,敌军留下多少人马,我等便杀他多少人马!”
是的,太史慈晓得,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役。真正的军人应以刀剑与虔诚效命主家而不心存怜悯,但他们的仇敌早已丧失全数武德……与如许的仇敌作战,令太史慈打心底里感到耻辱。
孙轻听的出来,太史慈的意义,是要单单依托他们这些兵马将未能渡河的敌军杀个片甲不留,但是……他们有如许的才气吗?
孙轻勒马在山坡上兜转一圈,坐骑人立而起,以为太史慈说的很有事理,马蹄踏下的同时大声叫道:“那还等甚么,我们追上去杀他们一阵!早就看这些白马兵不扎眼了!”
有体弱的妇人禁不住数日行军上百里的怠倦倒在道旁,无人怜悯,待他们的骑手颠末时早已性命垂死;有结实的耕户诡计抵挡而被环刀加身以儆效尤,尸首被绳索吊在树上,泛着令人恶心的肿胀;更有五尺小童失在长途迁徙的混乱中与亲族失散,脚底的磨伤逐步腐败乃至臭不成闻。